待得墨止恍惚間恢復神識,已是到了深夜,眼前視線方才恢復,卻已感覺雙眼痠澀無比,好似一直不曾眨眼那般難受,他抬起手便要揉揉雙眼,可抬手間,卻似是觸碰到了一處溫軟綿滑肌膚,這一下將他驚得神思懼震,猛然間坐起身子,卻見身邊躺著的,竟是神識盡失的孟雪晴。
二人此刻正身處一片暖閣之中,屋外風雨正盛,隱隱傳來雷聲,可暖閣之中,卻是溫暖香甜,也不知是屋內燃著什麼香料,還是孟雪晴的幽幽體香,但無論何物,墨止聞來皆是感覺一陣神魂震盪,好在二人雖同臥一榻,但各自衣著俱在,墨止連忙躍下床榻,雙腳方才落地,卻一陣綿軟,忽然倒在原地。
“這是......什麼香......”
墨止抬眼所望,一副紫檀木桌上,一個雕龍畫鳳的精美銅爐之上,飄出屢屢氤氳白煙,聞來甚是香甜,可入體之後,渾身燥熱綿軟,雙腿之間似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墨止連忙一口吐沫將香爐滅了去,但任憑他如何平復心境,卻始終擺脫不得心中緩緩騰起一股莫名遐思。
他目光斜睨而去,卻見孟雪晴靜臥榻上,面容靜美,秀目精巧,瓊鼻高聳,丹唇微張,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竟在心中恍然間難以遏制,望著少女玲瓏曼妙的身姿,墨止一時間竟止不住地想要將眼前秒人據為己有,這般慾念驅使之下,墨止竟好似木俑一般,步步朝著孟雪晴走去,而眼前這秀美至極,清潤如玉一般的人兒,已在眼前。
墨止俯身過去,孟雪晴此刻睡得正濃,墨止已能覺出二人鼻息溫熱,止不住地便要吻去,可忽然間,一股清涼之意,竟從百會穴上緩緩降臨,墨止忽然間靈臺澄明,望著眼前少女面龐,連忙倒退了數步,坐倒在地,心中霎時間躁亂如麻,心中恨恨說道:“墨止啊墨止,妄你還自詡什麼對小鸞情深義重,可今日你如何見色起意!真是腌臢不要臉!”
他這般怒罵自己,但百會穴中一股滔滔不絕的力道,卻是遊走全身,正是無厭訣功力竟是自行發動,將他心中慾念,激盪一空,原來他體內三家玄功攪作一團,三才大穴各中奇毒,若是驟然運功,便要牽連舊傷,引動毒發,普天之下,除了墨止,再無一人有此機緣可身兼三家內功心法,故而運功之時,彼此難分,但此刻無厭訣功力自行觸發,卻並不引動周身舊傷,反而一時間自覺內勁充盈,甚是舒爽,自墨止西北而歸,早已不敢再驅動半分內勁,似是這般神完氣足之感,對他而言,已是久違。
墨止坐在原地,連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以作懲戒,他緩緩站起身子,環顧四周,卻見這間暖閣雖佔地不大,卻修得甚是精巧雅緻,四下裡紫檀桌椅自不必說,桌上珊瑚金玉更是精巧萬端,墨止緩緩地推開大門,卻見眼前正是一個狹長的走廊,此刻走廊兩側立著數支燭火,輕紗籠燭,發出幽幽微光,將兩面牆壁上一幅幅山水字畫映照得明滅不定。
墨止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卻見一條走廊中,房間甚多,每一間都閃爍著盈盈微光,墨止順手將相距最近的房間推開一條細縫,一股香氣從中傳了出來,這般香氣與自己方才暖閣中的味道全然相仿,可墨止此刻聞來,卻早已不再受其蠱惑,想來是無厭訣的功夫雖屬魔道上乘,卻正是這等擾人心神之物的剋星。
他探頭進去,卻見正有一人,背對大門而坐,此人背影寬闊肥胖,一身長袍,滿頭引發散落肩上,雙手也不知在鼓搗著什麼,口中喋喋不休地低語。
墨止幾步便竄到近前,見了那人面容,心中不禁一喜,原來眼前端坐的老者,正是那一日走失的劍北原,只不過此刻劍北原目光也已迷亂,手中好似擺弄著什麼玩物,口中嘻嘻哈哈地低聲訴說,顯然也早已被這薰香奪了神智。
“劍前輩!劍前輩!”
劍北原聞言,微微一頓,抬眼望了望身側的墨止,傻乎乎地一笑,說道:“不要害她,不要害她呀,保護她,保護她,哈哈哈......”
說罷,劍北原目光中又是一片混沌,對墨止再不回應,仍舊自顧自地擺弄手指,自己玩笑如故。
墨止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也無他法,可正在此刻,大門卻忽然被人開啟,幾道黑色身影就此走了進來,墨止心中一急,側身飛躍,正正閃在一旁的屏風之後。
只聽得門前幾個黑衣人走了進來,領頭一人剛一開口,墨止便聽得出正是洪千秋的聲音:“這個老頭可以用了,將他與宗正卿放置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