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不知,兩人功力實是伯仲之間,她雖一心叫苦,殊不知黑衣少女此刻也早已鬥得額上冷汗涔涔,寒葉谷雖是天下三大宗門之一,可多年來卻極少出山,今日孟雪晴手中所持“拂雪劍”,乃是寒葉谷兩柄鎮穀神兵之一,鋒銳不在平湖劍宮所鑄十大名劍之下,更兼孟雪晴自幼得劍法真傳,如今招招連發,更是帶著一股慍怒,二人看似鬥了個不分軒輊,實則處處險象環生。
墨止遙望松林,劍北原早已與黑衣人鬥得不知到了何處,眼前兩位少女眼見越鬥越兇,青白劍光如兩條蛇蟒,相互糾纏,他心中一陣無奈,掙扎著爬起了身子,坐在原地,口中大聲慘呼一聲。
“疼死我啦!”
兩女鬥得正酣,可忽然聽得墨止一聲痛呼,卻不約而同停了劍鬥,反朝著墨止衝了過來,可二人才不過跑了幾步,孟雪晴卻喝道:“你還要害他不成!”
黑衣少女步子一停,口中卻毫不相讓,說道:“我若有心害他,他早就被我刺死了,你個小賤人!”
孟雪晴雖為人和善,可畢竟是孟家千金小姐,何曾有人敢當面喝罵,當即心頭怒火大起,回身又是一劍直杵心窩而去,黑衣少女冷哼一聲,架劍隔開,說道:“怎麼?被我說到了痛楚?”
黑衣少女開口不過兩句,可話語間那股子陰陽怪氣的勁頭,卻是墨止再熟悉不過,正是自玄嶽峰中失去蹤影已久的葉小鸞。
其實自方才青劍一出,墨止已瞧出端倪,原來當日林間竹居之中,葉小鸞日夜懸掛牆壁之上的那柄蛇皮青鞘劍,正是眼前神鋒,可惜兩人再度相逢,雖不過數月,可情形已然大變,當初墨止一襲白衣,烈烈風致,如今一身落魄,早已非當初可比,若不是葉小鸞細心觀瞧,哪裡還認得出來,可再一看之下,卻見墨止身側卻多了個美貌女子,心中醋意大發,不由得仗劍便刺。
孟雪晴與墨止不過初識,哪裡知道這其中隱秘?但葉小鸞話語何等鋒銳,句句說得孟雪晴難以招架,當即臉色化作緋紅如同朱玉一般,雖心中大怒,卻一時之間挑不出哪怕一言反駁,只是一個跺腳,拂雪劍銀光揮灑,再度震開青劍,二人再度鬥在一團,這番爭鬥之下,孟雪晴更無絲毫留手,將孟家劍法之中冷冽森然盡情施展,葉小鸞如今功夫比之當初獨居竹林間卻也大為長進,二人頃刻間再挑十幾招,仍是分不出勝敗。
墨止嘆了一口氣,體內痛楚只待稍減,便將從地面上拾起一顆石子,凝神細看,待得兩女雙劍分擊,空中如鳴鐘磬,石子忽然而發,他如今體內氣息微弱,暗器自然也再無此前威勢,可憑著手法,仍投擲得有模有樣,兩女只聽風聲響動,暗器襲來,各自撤劍避開。
“別打了,別打了......”
墨止掙扎著站起身子,臉色慘白,幾乎再無半分生氣,葉小鸞與孟雪晴眼瞳齊望,心中各自生出擔憂,可葉小鸞正要伸手揭去覆面黑布,卻忽然聽到松林之間迸發出一聲震天暴響,旋即便是金鐵交鳴,繼而碎裂之聲,她心中一個猶豫,孟雪晴早已抽身退到墨止身邊,將墨止扶了起來。
葉小鸞站在遠處,見孟雪晴生得秀美溫潤,眸中滿是憂愁,不禁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楚,可如今墨止舊傷牽引,口中再呼喊不出半分話語,更是連抬手的力氣也再無半分,只能用眼眸死死盯住遠處那個自己尋覓了許久的少女,那個自己曾經許諾一生照顧的人。
“小鸞......”
忽然,墨止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萬事皆暗,思緒就此忽然斷了根源,整個人伴隨著一股龐大的疲憊感襲來,墮入了一片無邊無涯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