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縱冷笑著,內力一催,軟劍此前白練般柔韌之軀,此刻竟瞬間化作筆直,空中銀光繚亂霎時間收之殆盡,只見一條劍光閃動處,劍尖直刺束羽心口,而此刻血鴉早已飛撲到了登義樓前,朝著張仙縱背心處便飛墜而下。
“放肆!”
一聲雄沉低吼聲,自半空之中隆隆傳下,恍若九天魔神臨凡,這一聲低吼來得甚是快捷,在二人耳中恍若霹靂追著擊打,氣息竟都為止一遏,這稍一稽延,張仙縱劍勢頓止,血鴉亦振翅停空,原先生死必爭的局面也霎時間便被輕易化解。
二人心神大震,共同抬頭望去,卻見銀月之下,一道魁偉身影,端身立在欽陽城頭,立著登義樓雖還有十幾丈之遙,但這一聲悶雷怒喝,竟仍有如斯威壓,這等修為實已究竟天人。
“主人。”
二人一齊拱手垂身,甚是恭謹。
那人一身玄衣黑袍,看不清面容,騰身半空,輕功若神,幾如足不點地一般躍至登義樓頭,雖蓋著一層黑布遮面,但仍可見此人雙眸之中精光豪放,怒沉於眸。
“我曾說過,我最恨的便是同袍相殘,你們兩個,忘了?”
二人各自拱手說道:“主人諭令,屬下須臾不敢忘。”
黑衣人擺了擺手,說道:“罷了,我且先問你們,如今青辰所在,查探清楚了沒有?”
束羽說道:“方才五行門眾人皆帶傷而回,言及青辰已在大容關外百里以外的一處荒僻村落現了身影。”
黑衣人奇道:“哦?此人數月間行蹤飄忽,為何今日卻現了行跡?”
束羽說道:“說來甚巧,柳無逢等人本在那村落中發現了蹊蹺古怪,正欲細查,可誰料那村子看著荒疏,卻演練了一種古怪的鐵網陣法,險些將柳無逢等人困鎖其間,幸而那幾人還不算廢物至極,自行逃了出來,這時兇星青辰突然出手,將柳無逢等人打得大敗虧輸,而且,據柳無逢回稟,村子裡還有兩個御玄宗的弟子,其中一人似乎還與青辰交往甚密。”
黑衣人沉聲說道:“你們可知,那御玄宗的弟子,究竟何人?”
束羽笑道:“主人無需多慮,那兩個小娃子功夫甚是尋常,其中一人更是被柳無逢等人以冰火兩道真氣所傷,性命不保,便是天王老子,也活不過數日之久。”
黑衣人喝道:“那少年便是烏袖鎮僅存一個活口,此人自幼便受教育青辰門下,這無厭訣總綱心法,多半便在他手中,他若死了,青辰必定再度遠走異域,再到如何尋覓?誰讓你們貿然出手?我說過多次,若非必要,慎以武力迫人!”他修為之高,已臨絕頂之境,如今大動雷霆震怒,雖只一瞬,亦猶天威蓋頂一般攝人心神,束羽及張仙縱二人一時神為之奪,更不敢多言半字。
可他畢竟修為高深精湛,情緒鎮壓甚速,長嘆一聲,隨即說道:“我曾說過,要俠義盟收攏關外百姓回到大容關處,此事辦得如何了?”
張仙縱說道:“主人宅心仁厚,記掛關外同胞,此事在下亦不敢耽擱,已派出多路人馬前去關外聯絡,可今日北桓頗有異動,同在劫掠關外百姓至大漠之中,且另有一股勢力,似也暗中窺探,不知有何計較。”
黑衣人問道:“另有一股勢力?那是誰?”
張仙縱道:“在下如今並無十成把握,只是此前在我俠義盟晚宴上,曾瞥見二人,其中一人身形如同高塔鐵牆,拎一條熟銅短棒,言談舉止甚是粗野,但看其面貌,依稀便是雲州將軍府的先鋒將官霍山,而另一人則是個秀美姑娘,使一杆亮銀點金槍,在下曾聽聞,雲州將軍府的大小姐蕭暮雨,便是邊軍之中槍法高手,若是雲州將軍府涉身其中,此事只怕更是難辦。”
黑衣人聞言點了點頭,喃喃念道:“雲州將軍府......雲州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