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不言,隨即將明嫿正揉著的手一把握在手裡,貼近心口處,道:“你覺得我該不該信你?明嫿,跟我說實話,你究竟再畏懼什麼?”
明嫿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眸光怔怔的盯著他,眼波晶瑩,聲音哽在喉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畏懼嗎?或許是吧,她害怕明家在這群狼環伺的京都中還是得不到善終,她害怕自己終究還是成為被控制的棋子,害怕李珩不信她...
她畏懼之事太多,以至於即便是重來一世,在面對李珩時,總是這般心虛。
明嫿緩緩從李珩臉上移開視線,喃喃道:“殿下覺得明嫿在畏懼什麼?”
李珩抿著唇,鬆開握著明嫿的手,指尖輕輕在她臉頰上游移,放緩了語調,聲音有些許沙啞。
“明嫿,你從前何時喚過我殿下?”
明嫿恍然,李珩竟如此在意一個稱謂。從前親暱之時她總喚他的字,玄成。
這輩子也只在情急之下才脫口而出過幾回,大綏男子的字非父母妻友不可輕喚,李珩這般反應,是將自己視作可以親近之人?
心中生暖,明嫿抬眸,一雙桃花眼中滿是笑意,嘴角不自覺的牽起一個弧度,勾起眼前人的脖頸,附在他耳畔,道:“玄成。”
李珩耳間倏地鑽入一股婉轉的聲音,不自覺身體緊繃,此時二人之間僅僅隔了兩層衣料,明嫿的紗衣薄如蟬翼,李珩甚至能感受到明嫿腰間的溫熱。
呼吸間,像是聞到了一絲微弱的酒香,李珩蹙眉,沉聲道:“你同李椋飲酒了?”
明嫿真的很佩服李珩的定力,都這般時候了,他竟還想著關心這些。咬了咬唇,無奈道:“我怎敢喝他給的酒,未曾,約莫是齊王身上沾帶的...”
“他碰你了?”李珩聲音有些暗啞,明嫿輕輕撫開他緊蹙的眉頭,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公雞,李珩被她不安分的手刺激的微微眯了眯眸子,身子往前又挪了些,將人禁錮在桌案之中,動彈不得。
明嫿面上閃過一抹狡黠,指尖遊移至男人胸前,不停的打著圈,道:“殿下可是吃醋了?”
“可京都中紛傳傳殿下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如今看來卻是謠傳,明嫿說得可對?”
明嫿語氣輕而緩,鑽入耳間十分勾人心魄,李珩無奈搖頭,嘆了口氣道:“你確定還要如此胡鬧下去?”
明嫿察覺出眼前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面上閃過一絲窘迫,連帶著耳根都泛著紅潤,懊惱道:“未曾...”
“未曾什麼?”
李珩突然湊過來,語氣揶揄道。
明嫿面上閃過一陣霞色,偷偷瞥了他一眼,見李珩根本沒打算放過自己,登時有些惱,一把推開身前的人,順勢跳下桌案,嗔道:“未曾叫他碰了我去!我這般人物,豈能叫他白白佔了便宜,殿下放心便是!”
李珩聞言很是受用,轉身坐在身後的太師椅上,好整以暇的瞧著明嫿,笑道:“也是,明姑娘這般人物,只有本王能白白佔了便宜。”
明嫿方才也是氣急,有些話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一聽此言登時反應過來。她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怒視著坐在案前的男人,看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把抄起桌案上的宣紙,揉成團往李珩身上擲去。
李珩笑著接過明嫿手中的紙團,放在指尖把玩了片刻,道:“這便惱羞成怒了?本王倒好奇,方才在裡頭將那二人耍得團團轉的,究竟是不是你?”
明嫿不語,乾脆一屁股坐在桌案之上,沉聲道:“殿下謬讚,若不是半路殺出個陳咬金,興許臣女還能玩的更盡興些!”
“不自量力!”
李珩見明嫿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心中生出些許惱意,若不是他及時趕來,依著那齊王精明的模樣,若是發現了一一絲一毫的端倪,恐怕這女人便只剩下一堆白骨,還有心思在這兒同他叫囂。
“你可知,本王若不來,這別玉院裡裡外外都圍了一堆李椋的暗衛,你單憑這雲喜一人便想著逃出生天,簡直做夢!”
明嫿沒想到李珩會突然發作,方才二人之間的氣氛還算曖昧,可現下,李珩儼然一副要秋後算賬的樣子,明嫿不禁後背生出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