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禁軍可不是吃素的,這幾日殺了多少貪墨軍餉的官員,向來手腕強硬,你萬幸遇見了明胥,若是旁的副將,還有命在?”
陸寶鏡被明嫿一連串的話問得有些怔愣,垂了眸子,低聲道:“我,我不想嫁人!”
明嫿也愣住了,這陸寶鏡如今都快十七了,可婚事卻讓陸老將軍心中發愁,每每給她說了親事,可京中人家都覺得陸寶鏡太過彪悍,全然不似大綏女子的溫婉嫻靜。便是說成了,一旦被陸寶鏡得知是那戶人家,定是要使出些手段毀了這些親事。
久而久之,京中便沒有人家再敢上陸家提親,陸寶鏡的婚事也就暫且擱置了。只是這回為何鬧得如此大?
“你向來不怕這些,怎的這回竟沒了法子?”
陸寶鏡失笑,雙眼通紅,自嘲道:“這回,這回不同啊!”
明嫿挑眉:“如何不同?”
“家中一直記掛著我的親事我是明白的,可這回我祖父不肯向我透露是那戶人家,我想著總有一天會知道,倒也不急。可前些日子我卻收到一封信,是那人寫的,我瞧那字,真是熟悉得很吶!”
“莫,莫不是我大哥?”
明嫿一看陸寶鏡的神色,便猜出一二。若是旁人,陸寶鏡根本不會如此難過,只是大哥那信中寫的,定不是什麼好事。
陸寶鏡見明嫿一下便猜出是誰,只覺心中酸澀得厲害,卻竭力忍著不叫自己哭出來,父親自她幼時便告訴她,將門之女遇見困難絕對不能哭。後來父親戰死沙場,寄來的最後一封家書之中也是告誡她不要輕易落淚。
自她五歲起,便在沒哭過,便是外頭人說她言行無狀,粗俗無禮,丟了陸家臉面,她也從未掉過一滴淚。
明嫿回頭示意雲喜和青楸出去,自己則坐在陸寶鏡身旁,將她面上的髒汙一點點擦拭乾淨,輕聲道:“我大哥性子直,可也是個重情意之人,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誤會,怎會有誤會?那信中寫著他只想建功立業,如今匈奴未清,定州城內外憂患,根本無心婚事。信是從我姑母陸嫻妃宮中送來的,怎會有假?”
明嫿聞言心中大致明白,只是明胥如今雖心繫戰事,可對陸寶鏡沒有一絲情意她是不信的。
前世明胥是死在流放途中,生生被北境韃子們坑殺致死,臨走前,卻將自己一直佩戴的劍墜,託人給了陸寶鏡。
陸寶鏡在得知明胥的死訊後,孤身一人前往北境,在埋著明胥的黃沙中生生挖了五日,最後也死在北境沙地中。
這二人前世的糾葛太深,明嫿也問過明胥為何心中有她卻一直不願迎娶,可明胥卻是朗聲一笑,道:“我身為將領,最好的結局便是戰死沙場。娶她,難不成讓她替我守一輩子寡不成?”
當時的她很是不解明胥的這番話,大綏民風開發,女子改嫁也是尋常,若真有那一日,陸寶鏡改嫁他人想必明家不會阻攔,明胥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為何會如此說。
“大哥,寶鏡嫁過來若真有那一日,也可以改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