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先把脈。”李珩目光望向床榻之上昏迷著的人,她此時眉眼緊緊閉著。看起來睡得極為不安慰,參湯灌下去又吐了出來,那不加偽裝的神色,看著他眼中只覺心口抽疼。
馮太醫不敢耽擱,連忙上前為明嫿診治。
脈把到一半,馮太醫額間便漸漸湧上細碎的汗珠,支支吾吾地回到:“稟殿下,這位姑娘內裡鬱結之氣甚顯,再加之體內又有毒氣侵襲,若沒有平時的脈案或是藥方,微臣恐怕也難以斟酌用藥。”
李珩眉頭緊緊蹙著,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顫抖了一下,像是冷著了一般。
猶豫著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遞給馮太醫。又伸手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
馮太醫被李珩的這番舉動驚得有一瞬間的怔愣,遲遲未曾去看手中的藥方。
知道李珩帶著寒意的目光瞥向他,這才惶恐地垂下眸子去看那藥方。
“殿下,這,這方子可是出自玉廬聖手之手?”
馮太醫盯著那藥方兩眼放光,玉廬聖手消失多年,眾人都說他早已離世,可他卻始終不信。
觀之這藥方,又回想起方才把脈的結果,怕是玉廬聖手也盡力了吧!
李珩的視線從明嫿身上轉開,瞥了眼馮太醫,沉聲道:“馮太醫,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有好處,你可明白?”
馮太醫聞言只覺心臟都漏跳了幾拍,不敢再多問,顫著聲音道:“微,微臣明白,只...只是,依著微臣的醫術恐怕不能同那位相較,這位姑娘體內的毒倒不算什麼,只是這氣血兩虧,心內鬱結之症怕是得費上好大一番功夫。”
李珩自然聽出馮太醫話中的意思,他這話是說,既然陳笙那樣的神醫都沒轍,他一介小小太醫自然更是沒有辦法治好。
“旁的你不用管,本王只要你將毒解了。”
“如此微臣便去開藥。”
馮太醫剛想離開,不料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威脅之意。
“馮太醫,今日的事...”
“殿下放心,微臣今晚一直呆在府上不曾離開半步。”
李珩揮揮手,示意馮太醫下去,自己則立在塌前注視著床上的人。
明嫿此時睡得極為不安慰,她只覺渾身都叫囂著疼痛,腦袋裡一片混沌,像是被什麼人生拉硬扯一般,直直地向某處墜去。
漸漸的眼前出現紅紗羅幔鋪就的煙花柳巷深處,那是她在熟悉不過的紙醉金迷的味道。
教坊司高臺上一眾美豔舞姬在上面舞動著曼妙的身姿,下面是客人們絡繹不絕的叫好聲。
順著客人們的目光像臺上望去,一眾舞姬揮舞著手中的水袖翻飛,身姿翻轉間舞臺中間登時留出一塊空地。
眾人屏息凝望,只見臺中紅羅紗幔後赫然出現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待那紗幔漸漸向四周撤開,一張極具媚態的俏臉霎時間出現在眾人眼前。
“嫿娘子!”
“嫿娘子出來獻舞了!”
臺上的明嫿,一襲薄如蟬翼的紅色舞衣,露出纖細的腰肢和雪白筆直的雙腿,臺下眾人的目光絲毫不曾離開她片刻,都像著了魔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她。
絲竹聲漸漸響起,臺上的美人剛想一舞,卻不料自二樓雅間處出來一名玄衣男子,眾人還未瞧見他如何動作,臺上的美人便沒了身影。
明嫿此時窩在李珩懷中,頗為壞心思地挑起他的下巴,朝著他頸間輕輕吹著氣,輕喃道:“殿下又來了,不是說還有軍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