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杜從嶽帶到客房,又去找到洛水仙為他診治。
洛水仙為他包紮住了傷口,又替他診了脈。此刻,夏侯穆清的目光緊緊的落在杜從嶽的身上,片刻都不能移開。
洛水仙一直不說話,她的內心便一直如同被油煎一般的煎熬著,生怕下一刻,從洛水仙口中說出的,就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訊息。
她終於忍不住,握緊袖口,顫聲向洛水仙問道:“洛神醫,從嶽他怎麼樣啊?”
洛水仙起身,“他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些輕傷而已,阿清你不用擔心,他的傷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嚴重。”
夏侯穆清依然未肯放下心,看著杜從嶽昏迷不醒的面容,“可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昏迷不醒?”
洛水仙說道:“他是太過於緊張而精神焦慮所導致的暈厥。我方才替他診了脈,察其脈象所知,他這些日子一直處在緊張與焦慮之中,心情也是長時間的鬱鬱寡歡,因此生了心病。”
她又扭過頭,看向杜從嶽,眼中含滿了心疼與心酸,“誰也不能想象,這個孩子在北夷的軍營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傳言他為了榮華富貴,背叛大懿甘願做北夷的上門女婿。我就知道這個孩子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他是不可能忘記國仇家恨的。”
“他這麼做,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沒想到,他一直在北夷軍營忍辱負重,竟想拿自己的性命來刺殺塔塔氏。若是晚一些救回他,只怕……”
夏侯穆清已經泣不成聲,“他為了家國,也是為了救我,他情願讓我誤會他,怨恨他,也不肯對我說出事情的真相。”
“而所有的傷痛,都留給了自己一個人來承受。可我卻在怨他,恨他,對他冷言冷語,一次又一次的傷了他的心,我才是那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洛水仙長嘆了一聲,“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對你是動了真心的,他為了你可以犧牲一切。你們兩個可憐的孩子,若不是生在亂世,你們不該受如此如此折磨的。”
“等他甦醒後,你們把一切說清楚吧。”
她又拉過夏侯穆清的手臂,“阿清你為了救出從嶽已經接連戰了三天了,這三天,你片刻都沒有休息過。從嶽他還沒有醒,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等他醒了,我會去叫你的。”
“不,洛神醫。”夏侯穆清輕輕的推開了洛水仙,堅持守在這裡,“我不累,我現在只想守在他的身旁,洛神醫,你就讓我在這裡守著他,你先去休息吧。”
洛水仙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杜從嶽,“那也好,你陪著他吧,他睜開眼後最想見到的人,應該是你。那我就先出去了。”
洛水仙轉身而去,夏侯穆清便坐在杜從嶽的床畔,握住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他那手掌的溫度還與從前一樣,是那樣暖,也還是那樣溫厚。
他那蒼白的面頰上沒有一絲絲的血色,這些天在那虎狼之地,不知道受了怎樣的折磨。他的雙眼一直緊閉著,雖然知道他沒有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