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和兩個兒子坐車逃也似的離開鳳棲庵,她一路上魂不守舍。兒子以為娘害怕得罪了姨奶奶。怕阿爺知道了此事,責怪,就勸娘放心,他們都不會和阿爺說。只是孩子怎麼知道白靜深藏了多年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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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白靜十六歲。家徒四壁的白家終於熬過了冬天,熬到了春天。靠野菜度日的白家人整天忙忙碌碌想法子填飽肚子。
那天太陽已經落山,白靜挎著一籃子野菜才從牛山上下來,往家走。天黑的很快,在山上時還看見春日暖陽懶懶的掛在西邊, 但剛到山腳下,轉眼天就暗下來。
白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走著走著被腳下一物差點絆倒。她低頭一看,是一個人。嚇的白靜撒腿就跑,卻聽見那人痛苦喚一聲,救命。
她猶豫著停了下來,慢慢踱步往回走,見一人斜靠著樹躺著不動。白靜問那人怎麼了,躺著的人不說話,只發出低低的痛苦的身音聲,兩手無力的抬起,不停抓撓,前胸衣服早已經撕破。
見到有人過來,他心情一鬆,暈了過去。白靜看此人有些面熟,一時記不清在哪裡見過。
雖然已經是春天,但夜裡一樣寒冷。她左右看看,見不遠處有一瓜田,邊上一個破舊的柴草瓜棚,應是去年看守瓜田人搭建的。這時節,也沒有人住。白靜就連拖帶拽的把那人挪到瓜棚裡面,好讓他晚上暫避風寒。
她把那半死不活的人安頓好,見天色全黑下來。心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在這裡不合適,便想回家叫哥哥來幫忙。
突然那人大喊,好熱,好熱。她走近那人卻不知該如何應對,突然那人一把捉住了她手,死死地按在胸膛上。白靜藉著微弱的光線發現他胸膛上有一個血色的手印。自己的手被那人拉住,硬是按在血色手印上。她的手像按在炭火上一般。一股熾熱氣透過手掌傳入白靜體內,嚇的她大喊一聲就暈了過去。
當她醒來,天已經放亮。那人盤膝坐在她身邊,胸前衣服被撕成一縷一縷的,露出壯碩的胸膛,血手印已經變淡。她想到自己竟和這個男人呆了一晚上,心裡慌張,忙爬起身就往外跑。那人見她醒來,忙整理著自己胸前破爛的衣服追出去。
好巧不巧,這時到牛山採藥的嗔滅師太正好經過,看了個正著。嗔滅微微一怔,便啐了一口,大步奔向牛山。
後來,那人追上白靜拉著她的手說,他是高閣莊的高邈,字超卓。他要謝謝白靜的救命之恩,並且要認下白靜這個妹子。
白靜的一雙小手再次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著,使勁也抽不出來,臉上一片火熱,心嘭嘭亂跳。偷眼看高邈,雖臉色蒼白,年歲大些,但眼神犀利,樣貌著實不俗。
一夜未歸的白靜回到家,自然被父母和大哥追問因何一夜未歸。白靜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便一言不發,只是哭泣。
還好,幾天後,高閣莊的高莊主去了白家。
白靜躲在隔壁房間,偷偷聽到讀過幾年私塾的大哥說瓜田李下什麼的。她雖然不懂,但也知道是說她那夜和這個男人在瓜田的事。
後來白家的日子就好過了。幾天後,有高閣莊人到白家給她提親。白靜的親事就定了下來。
她想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誰,但礙於面子不好問,只是心裡覺得必是高莊主了。
從未與男人有過接觸的她,以為自己被他捉住過手,就成了高莊主的人。隨著時間推移,對高莊主便情根深種。她無數次夢到過深邃的眼神看著自己,手被那雙有力的滿是老繭的大手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