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蹦下椅子,“何不早說。如此也省的俺攪擾你們喝酒的雅興。”
話音未落,人就跳躍著往外走。
眾人哈哈一笑。笑過之後,陷入沉默。
四位長老,偷眼互視,心裡都覺奇怪。高邈今天擺的什麼宴?一看就知道每道菜都價值不菲,且是精心準備的。根本不按過年上菜的套路來。
往年大家在除夕商量過祭天拜祖宗的事情,也只是到祠堂。其實這事也不用商量,按照慣例,高老九不在家也好辦,就讓高羽跟著高邈,看高邈如何做,他照做就是了。往年高老九在家不也是如此?除夕夜被請進高邈府上,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誰家年夜飯不是在自家吃的?先是在家接了祖先回來,然後接受自家兒女的祝福,享受兒孫滿堂天倫之樂。
今夜高邈做法處處透出些怪異。直到現在,高邈一句也未提及祭祖之事。他說的話讓人如墜雲裡霧裡,摸不著邊際。真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高邈舉杯邀眾人幹了一杯酒,道:“眾位長老,咱高閣莊能有今天全憑祖上保佑。”
眾長老點頭稱是。
“眾位日子過的可還安逸?這些年咱臨淄可是風調雨順?”
高寒露隨聲附和道:“咱高閣莊是塊風水寶地,憑祖宗福廕,莊主治理有方,各家尚可豐衣足食,自然安穩。也是莊主憐貧愛老,每年秋收留出部分莊稼由那幾戶沒有田產的族人收割,對莊裡鰥寡之人也很是照顧。此乃高閣莊之幸,我等族人之幸。”
崔紫劍也道:“正是莊主的義舉才有今天高閣莊人的採菊東籬的田園之樂。”
高邈嘿嘿冷笑:“眾位長老可留意到咱們莊周圍的狀況?水患、乾旱、蝗災、霜凍諸如此類災禍不斷。”
他抓起酒壺給自己倒滿酒,先喝了。
他繼續說道:“丁酉年有一足鳥落在臨淄城南大屋,聲如狗,舒翅而跳,久久不去。是年秋,大雨傾盆,三十日未絕,整個臨淄變成了水鄉澤國。獨我高閣莊方圓十里,未受其禍。相傳此鳥為商羊,見此鳥必遭洪澇之害。”
“辛未年二月有星孛於虛危。臨淄城東門現牛首之人攜二八妙齡女進城,眾甚異之。是年夏末淄河大水,農田盡毀,顆粒無收,兩岸淹死之人不計其數。十日後水退,西岸望夫石失其蹤。”
“壬申年有碩鼠數十隻現臨淄城東十里,首尾長三尺,人立而行,其後有小鼠不計其數。所過之地人畜皆化為白骨。浩浩蕩蕩向我高閣莊而來,北閣子有黑蛇出,長十餘丈,揹負小蛇。蛇行處風起雲湧,雷嗔電怒,眾鼠慌懼,四散奔逃。大小二蛇亦失其蹤。”
“甲戌年五月,齊地忽隕霜殺麥,麥秋已絕望,眾悽然。獨我莊十里內麥枯後乃不數日而出歧,不數日而吐穗,不數日而實堅實好,是歲仍中熟。附近鄉人多到高閣莊乞活,莊裡人憐之,施捨粥米活人無數。高閣莊善名遠播。”
“壬癸年,忽有彗星墜與牛山,大雨滂沱。牛山生靈惡獸俱出,傷人無數。又獨我高閣莊平安。”
高霜降說:“正是,如此今年咱們就多多拜拜玄武大帝和祖宗對我高閣莊的保佑。如何祭祖請莊主早定下來,好讓莊裡人依照執行。”
高邈看看眾長老,長嘆一聲,並未接高霜降長老的話頭。
他說道:“高開道田婆子二人雖然極力推崇老夫,說老夫乃玄武大帝下凡,只是愚人之言。他們那點道行實在入不得各位法眼。老夫當然也不是玄武轉世。不過這些年老夫夜觀天象,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事關我高閣莊生死存亡。”
眾人正滿心狐疑,突然一聲巨響,震動屋瓦。俱是一驚。
外面傳來歡呼聲,原來是高羽在和小廝們放炮仗和煙火。
燈火晃動中,高邈看看眾位長老,四位長老也看著高邈。每個人的臉色在外門煙火的照映下,虛幻不定。
高邈沉聲說道:“聽說過‘玄武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