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它的,是某地方縣醫院的一個醫生。十月中旬,醫院裡來了一個勿食野生菌的患者。他的症狀讓醫院從醫多年的老醫生都犯了難,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好在醫生反映迅速,報給了疾控中心,我們才得以接手。我們幾個年輕的研究員在山裡找了半個月,才找到了患者所說的那種菌類,外觀上,它與常見的羊肚菌很接近,有著類似羊肚的褶皺菌蓋,這也是它被誤食的原因。但是問題就出在它菌蓋的縫隙中,一個個褶皺裡藏有數量不一的紫色孢子。這在大自然裡是很反常的,一般來說,素色的菌類很難產生出顏色豔麗的孢子。
等我們取樣回來的第二天,那個患者就死了。在我們回來前,他的症狀一直很穩定,同事們都覺得問題不大,可是一夜之間,他的身體就被...”
趙伏山看著金近,將信將疑。金近把頭偏向了一邊:
“就被分解掉了。死狀相當慘烈,且怪異,第二天我們查房的時候,他的床上長滿了那種菌類,並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在極短的時間就完成了好幾天的生長,整個床上的菌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蠕動。我們迅速做出了處理,隔離,清理。卻在床上發現了許多不屬於人類的器官組織。它們滋養著菌群的生長。”
趙伏山打斷了金近的回憶:
“什麼叫不屬於人的器官組織?”
金近搖了搖頭:
“在清理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除了為數不多的人體組織外,病床上還有魚,羊,甚至於貓科動物的毛髮,還有...一些已經滅絕動物的DNA。我們從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及時向上級彙報了這個病情,並著手研究,在給這些真菌做DNA檢測的時候,我們發現,這種菌類根本沒有DNA!”
說到這裡金近的眼神像是見到了鬼
“你知道嗎?沒有DNA!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做到,即使是病毒,它也需要存在遺傳物質。如果沒有遺傳物質這種生物又是如何繁衍的?我開始懷疑是我的檢測有問題,我除了液氮研磨外都嘗試了鹽析。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但每次的結果都一樣。這種生物是沒有DNA或RNA的。”
趙伏山聽到如此荒謬的言論,更為努力的觀察著金近的表情,他妄圖從金近的臉上找到說謊的蛛絲馬跡,因為他的言論直接關係著自己將要面對的問題到底有多大。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做了許多的實驗,既然沒有遺傳物質,這種生物是如何繁殖的,那些紫色的孢子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領導也在和上級積極溝通,那段時間我都覺得我們要載入史冊了,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發現,這是人類歷史上的里程碑。我們開始做一些生物實驗,一開始,所有的實驗體都沒有異常反應,我們嘗試了小白鼠,兔子,還有比格犬。但是被注射過孢子液的實驗體都沒有任何反應,我們開始懷疑這種生物只針對人類的DNA序列發起攻擊。那它極有可能是某種生化武器,而不是單純的生物突變。”
趙伏山聽到生化武器幾個字,面色凝重了起來。金近沉浸在回憶裡:
“可是突然有一天,就像那個患者一樣,所有的實驗體一夜之間幻化成了一灘活動的真菌,同樣有許多不屬於實驗體的DNA和器官組織。我們反覆看了很多次實驗體發病的症狀,找不到一點發病的前兆。從那以後,發病的速度越來越快,它們似乎在進化。上級想要儘快看到成果,也就有了昨天的實驗。”
趙伏山聽完這個荒謬的故事,轉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嘎吱的聲響:
“如果像你說的這樣,昨天的實驗又怎麼會造成這個局面?”
金近看出了趙伏山的不信任:
“它在進化。昨天的實驗是注入導師研製的可以抑制發病的孢子液。”
趙伏山起身: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