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沈宴凝望著沈柒柒,她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溫柔脈脈又含著幾分凜冽,往常稍稍揚起的下巴此刻卻低了下來,怔怔的發呆。
她額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細汗以及被寒風吹起的髮絲在黑夜裡把她那張清麗的臉襯出幾分凜然。
那麼驕傲肆意,像一朵束縛不得,駕馭不住的野玫瑰。
那麼潔白無瑕,像黑無天際的夜空中唯一的月亮。
她那麼美麗,與這個破爛不堪的小巷子格格不入。
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皺了皺眉,渾然不覺般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衛生紙,抽出幾張,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慢慢擦拭著沈柒柒那雙本該乾乾淨淨的鞋。
沈柒柒被他的動作驚到了,頓時手足無措。
她想往後退一步,逃脫這種難堪的氣氛,卻被沈宴一隻勁瘦的手按住了腳踝,動彈不得。
“別動。”
沈宴沒什麼情緒的吐出兩個字。
融合著冬日末的夜晚濃濃的黑,使得沈宴本來漆黑深沉的雙眸展露出幾分柔和。
沈柒柒的臉顯現出幾分不自然,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只好垂下眼睛,望著沈宴緊繃的脖頸。
風順著昏暗的巷子陡然灌入,把沈宴本就單薄的衣服吹得不停擺動。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沈宴終於抬起頭。
他漫不經心的站起身,把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轉身就走。
他背對著沈柒柒,聲音寒若冰川水,語氣卻輕飄飄的:“淤泥和玫瑰是沒辦法待在一起的。”
“但是蓮花和淤泥一直就是一起的。”
沈宴像是頓了一下,繼續往前面走去。
他獨自走出好遠,才聽到背後傳來沈柒柒驟然加急的聲音:“我在這裡等你,我們去看看哪裡還招不招人。”
沈宴猛地回頭,說話的那人目光認真而誠懇,他不得已被那份真誠灼得閉上眼睛,一閉眼,眼前卻晃過每晚都折磨著他的一大片幾乎紅得幾乎泣血的床單。
他沉默了幾秒,睜開眼,冷冷地看著沈柒柒,眼中帶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恨意。
“你真的很煩,很煩,聽不懂人話麼?別纏著我了,我快瘋了,瘋了,你明不明白!”
很煩。瘋了。
沈柒柒喉頭哽咽,說不出一句話。瞬間眼眶水霧氤氳,幾乎看不清他那張清冷的臉,但就算是那麼模糊,他眼裡的厭煩和恨意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她點點頭,說自己懂了,朝巷子外跑去。
沈柒柒:“系統!我咋辦呀!這個冰塊臉突然就這樣了,我幹了啥呀?”
【……我咋知道!你哄哄他,不就得了?】
“……這還用你說?哄了,沒好!”
沈柒柒表示對系統很無奈,求人不如求己。
她站在路口,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希望能把眼淚往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