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時,意識仍是混沌的。
第一眼就看到淩退思坐在一個有靠背的椅子上,朝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瘮人。
“你醒了?”
淩退思斜倚靠在椅子上,眉目帶著春風般的笑意,卻遮掩不住周身的寒意道,“怎麼,沒想到自己還活著?”
沈柒柒猛地坐起來,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暗室,正中間只放了一張凳子,就是淩退思此時坐的那張。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長滿倒刺的長鞭,鏽跡斑斑的烙鐵,沒有矛頭的弓箭,帶著血痕的壓指夾……………
這,是刑具吧,這裡怎麼放些這樣的東西。沈柒柒吞了兩口口水,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只感覺背後陰森森的透著寒氣,而淩退思此時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沈柒柒很想拔腿就跑,淩退思他手眼通天,跑能跑到哪裡去!
“你做什麼夢了?”淩退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只聽“唰”的一聲,原本掛在牆上的鞭子忽然飛進了他的手裡。
沈柒柒眨了兩下眼睛,聲音都有些許顫抖:“沒、沒什麼。”
他柔聲問:“其實這個鞭子打起來也沒有那麼疼,你說呢?”
“你說什麼,我當然不知道啊。”沈柒柒忍不住顫了幾下,“你,想幹什麼?”
淩退思笑了一聲,“當然是讓你體會一下這種感覺了。”
說完,便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甩了兩下。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太疼了,沈柒柒之前看淩退思受過那麼多次鞭子,他一聲不吭的,也沒覺得怎麼樣,但打在自己身上,她才體會到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別打了!求你!”
淩退思聽見她的聲音又更加興奮,將鞭子從她身上拽下來。
原來拿起比放下更痛苦。鞭子上的倒刺此時發揮了作用,把她的皮連帶肉狠狠拉開,蹂躪。她彷彿聽到了血肉撕裂的聲音,那樣刺耳,就像是一把尖刀慢慢的在他心口上劃了一道,血一點點的滲出來,滲入五臟六腑,疼得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不停地發抖。
如此重複幾次,沈柒柒已經皮開肉綻,渾身直冒冷汗,她只覺得平生第一次這麼恨自己頭腦清醒,特別希望暈過去,不要忍受這極刑。
淩退思終於停了下來,在沈柒柒充滿冷意的眼神下,把她抱了起來,走了一段路,把她放在看上去是一個正常的房間的床上。
他低頭靜靜地看著沈柒柒,伸出一隻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頭髮,呼吸從她髮間略過,帶著冰冷冷的氣溫,“沈柒柒,你感覺那鞭子的味道怎麼樣?”
沈柒柒死死閉著眼睛趴在床上,她是一眼都不想看他,更別說和他說話了。心裡一急,瘀血咕嚕咕嚕就從嘴角里吐了出來。
淩退思伸手拿衣服擦了擦她的嘴角,淡然一笑道:“不說話?看來是還沒嚐出鞭子的味道。”
沈柒柒嚇得睜開了眼睛,又緊緊閉住。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握住沈柒柒的手,沈柒柒只覺得他的手冷得冰人,想甩開,卻動彈不得。
他側著頭,呢喃般在她耳畔說道:“知道嗎,原來她不屬於我的註定,原來我只是她命運中可有可無的一環。開始啊,我想,她要是來找我,我肯定不會理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都是她的錯。然後啊,我想,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可能她是被逼的,她要是過來跟我說話,找我解釋,我還是勉強會聽一兩句的。後來啊,我想,只要她來找我,找我就好。但是,一次也沒有,一次也沒有找過我,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死了,不然,怎麼會就這樣忘記呢,怎麼會不來找我呢,最後我才明白,人只會關注自己在意的,我這種人,在她眼裡,微不足道,根本就不值得她浪費精力。人之所以情願一頭扎進深淵,是因為心之所向,那我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