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坐後,她透過冕毓,漫不經心地看著殿中匍匐了一地的臣子,忽而笑意莫名,隨意抬手掀了一下衣袂。
“眾卿平身。”
“謝陛下——”
文武百官拖著嗓子起來,手持玉笏恭敬站立,依等級排列,官服各色。
無人知曉,在這樣宏大嚴肅的場面,有個白團子百無聊賴地嗑瓜子。
它在殿中掃視一圈後,小短手指著角落裡一個人道:“噥,男主!”
姒灼把楚蕭從牢裡放出來後,貶了他的官,現在就是個四品戶部郎中,站得離她很遠。
姒灼隨意掃了楚蕭一眼,“什麼男主,長得沒沈乾飯好看,還敢肖想朕的御廚,你是在提醒朕砍了他麼?”
“……不。”天秀磕瓜子的動作一僵。
沒再理會天秀,姒灼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武百官,眾臣垂首,忽然覺得涼意襲來,脖子涼颼颼。
她直接隨手將一摞奏摺拋地上,落地時“啪”得一聲響,讓眾人一抖,心中發慌。
今日女帝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第一件事兒,這些個純屬浪費筆墨的玩意兒,別再出現在朕的面前,各自拿回去反省,念。”
朕要節約,朕要減輕自己的工作量。
姒灼語氣平淡,聲音迴盪在殿中,莫名惹人緊張,接著便是安公公念著昨日沈華抄的那份名單。
唸到誰的名字,誰就忍不住一抖,顫顫巍巍地去翻撿奏摺,順便沐浴女帝涼涼的目光,心裡一陣恐慌。
眾臣大氣都不敢喘,個個都祈禱安公公念快一點,千萬別唸到自個兒。
快與不快,名單就在那裡,遲早到你。
姒灼饒有興味地看著下面戰戰兢兢的人,唸到尚書令的名字時,想起沈華,目光難得在沈父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沈父思索著女帝意欲何為,由於壓根沒覺得會念到自己,但自己的名字響徹殿中的時候,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立刻去撿。
“沈卿?”姒灼無視禮部那群老頭子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慵懶斜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開口提醒。
“臣在。”
沈父臉色一僵,只好上前去撿,而恰好他的摺子被隨意一丟翻開了,一眼就看到硃紅的批語,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心中暗暗咬牙,這個孽子還真哄到了女帝。
他心裡暗恨,面上卻一派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