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3日凌晨,我從天空中誕生,降落在郊區的馬棚。
“踏馬的,又計算錯誤,哎喲我得老腰。”
原本計劃直接墜落在分配給我的住所的床上換成了此刻的雜草與爛木頭交織的馬棚,我得老腰第一個有意見。藉著視覺感測導航器,我扶著腰一步一步向我的“住所”走去。
天空熹微如2099,昏暗的場景讓遠處依稀的燈光顯得彌足珍貴,藉著感測器,我一瘸一拐地踏上了求生之路。
幾個小時後,滿身臭汗的我開啟了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一處不起眼的廉租房的房門,18棟18樓1818,這種數字讓我彷彿真的置身地獄之中,為了不引起注意,我不僅要租住廉租房,而且要樸素一身不與人往來。
舒服但不愜意,舒服是因一整天旺盛的陽光任意傾灑,不愜意是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所裡監控著,但建國過於疲憊,終於沉沉地睡去。
夢裡花非但不落切迅速生長越開越大,花蕊變成巨物籠罩在我得眼前,巨大的花瓣讓我呼吸困難,一張舊牛皮紙鋪在一朵小花下面,它是僅剩的一朵正常的小花,但我是這個時代最不正常的一個人。呼吸越來越困難,花粉的濃度達到了98%。
驚醒。
隔壁咚咚咚的敲擊聲把我從夢中搶救過來。
算了,忍忍吧。建國躺在不足1米2的小床上,忍受著咚咚的並不連續的敲擊聲,他開始心煩意亂,他費解為什麼在2099和2021都要忍受這種敲擊聲,自己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孽?
等等?建國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麼說都要忍受這種敲擊聲,這種懶洋洋的敲擊聲是如此的熟悉,但這並不可能,紅梅在家裡最喜歡幹她的木工活,她說是跟她爺爺學的,在2099年男人和女人的愛好已經沒有了兩極分化,紅梅不粗獷,愛好卻很男性,可我明明寫了沒有了男女區分,為什麼還要寫男性和女性這種明顯的區別性界定詞語呢?
建國悄悄地走進門口的貓眼,用感測器感受著貓眼外的世界,門外鳥聲清脆、風拂翠枝,10分鐘過去了,1個小時過去了,3個小時過去了。他有點疲憊,現在是當地時間也就是北京時間19點58分,這時他聽到了隔壁開門的吱嘎聲,穿梭回來的人類不只視力沒有恢復,聽覺也仍舊敏銳於2021年的人類。
透過貓眼,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紅梅!”
我開啟了門,她停住了,驚訝地看著我,我有點激動,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很想你,你還愛我嗎?”
北京時間19點59分59秒,我說出了我一直想問的這句話。
2021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