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玉的屋內點起燈,侍女香茹趕忙跑進來,說道“小姐,你終於醒了,奴婢這就去叫夫人,然後小廚房給你做點吃食。”
“香茹?”南玉看著她,香茹比南玉年紀稍長,從小一起長大,是廚娘楊嬸的獨女,一家人都在南家幹活。
南玉看著她此刻豆蔻年華的容貌,腦海中卻不斷回憶起前世的種種。
自從全家被流放至北境青州,自己被當地的一個土豪劣紳看上,欲強納為妾,這一年南玉正值二八年華,而這劣紳已經年逾五十,自己說什麼都不肯同意。
去報官更是徒勞,當地官府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南家是得罪東廠的人而流放來的,何必為了他們去觸黴頭呢?
最後是香茹決定代替南玉出嫁,誰知那土豪劣紳竟在婚後將香茹虐打至死,一卷草蓆運到亂葬崗。
彼時的南玉聽聞此事後已是幾日後,去亂葬崗的屍體中一具一具翻找香茹,找到的時候她看到香茹的屍身上滿是傷痕,有的地方更是深可見骨。
她抱著屍體枯坐至天亮,最後當掉身上最後一件首飾給香茹下葬。
大概是吸入了屍氣的緣故,也或許是憂思過重,自從香茹死後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動輒便頭痛欲裂。
回憶到此處戛然而止,她不願再去回想,此時母親薛婉走來。
薛婉面若銀盤,一雙鳳眼不怒自威,她是南遠山的嫡妻,自二人結髮為夫妻後,南遠山從未納妾,只育有一女,就是南玉。
“平真,你身體可好些了?”薛婉問道。
南玉,字平真。
“娘,我已經好多了,都能下床活動了,”南玉笑著答到,撲到了薛婉身上。
薛婉摸了摸她的頭髮,又拉著手囑託了很多,“還和以前一樣愛嘮叨,為什麼以前不覺得娘這麼關心我呢?”南玉想著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麼?”薛婉拿起帕子擦掉南玉的兩頰上的眼淚。
“沒什麼,娘,我就是生病太久了,現在病好了很開心。”南玉想笑著說,卻露出了比哭泣還悲傷的笑容。
母女二人又是一陣聊天,香茹端著雞湯進來,薛婉看夜深了才念念不捨離開南玉的房子,叮囑道讓香茹看著南玉喝完了再休息。
南玉接過碗來,放到桌子上,卻起身拉過香茹走到自己的首飾盒前,拿起了其中一對珍珠葫蘆掐絲耳墜遞到她手裡,說道“香茹姐,今年你生辰我忘記送你禮物了,這耳墜你收著,我看珍珠襯你。”
“小姐,這耳墜太貴重了,奴婢收不起,”香茹推脫道。
南玉知道香茹喜歡珍珠,便說道,“我讓你收你就收著,你不收我就不喝雞湯了,”她佯裝生氣,走回桌前,別過頭不看她。
“好小姐,你都病多久了,雞湯趁著熱喝,奴婢收下了,謝謝你,”香茹見狀只好將耳墜收進貼身荷包裡,走了過來。
南玉見香茹還站在旁邊,知道她要看到自己喝完才放心,三兩口喝完,香茹才放心離去。
昏昏夜色,南玉半靠在床幃上,陷入了沉思,“現在應該是應熙二十五年,老師付出這麼大代價將我換回人間是要我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