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鄔識緣的回答,他就開了口:“你那位顧師弟就算有賊心也翻不起波瀾,天賦平平,也無神劍在手,這輩子都不可能修煉到你的境界。既是個廢物,又何需警惕?”
鄔識緣臉色一沉。
“不過他日日纏著你確實很礙眼,沒有邊界感的師弟不要也罷,道長開個口,我幫你解決了——”
“放肆!”
鄔識緣一掌劈在他手腕上,喜帶掉落,兩人交握的手也隨之松開。
“我的師弟,又怎是你這等宵小可以置喙的!”鄔識緣一把掀開喜服,手上的五色令旗散開,分別對應喜堂的不同方位,“那麼想成親,我可以大發慈悲尋個孤魂野鬼,幫你配個冥婚。”
五色令旗鎮下,小院頓時恢複了破敗模樣,喜堂和迎親的眾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位身著嫁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站在小院的荒草之中。
蓋頭一角迎風揚起,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頜線,白皙脖頸上,喉結突出。
“與我成親的同時還不忘佈下五色令旗,伺機破除先輩所設法陣,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他鼓了幾下掌,毫不吝惜地誇贊道,“你何時發現了此地的真相?”
“起初我也以為這是一段被封存的記憶,靈相消失,法器失靈,處處都沒有紕漏,直到你出現了。”
鄔識緣握住金錢劍,眼神淩厲:“你我交談皆是密音入耳,我想掀你蓋頭遭人阻攔,到了拜堂時你說停就停……種種都指向一個結論:這段記憶受你操控。”
“妖氣不會作偽,你提到過九霄觀先輩留下法寶保護花妖,整個村子裡唯有此地有妖氣。”
故而法寶在此地,先輩所設法陣也在這裡。
鄔識緣熟讀九霄觀的三萬冊藏書,對各種術法如數家珍,一脈相承的法陣逃不過他的眼睛:“你不過是借了我九霄觀先輩之力,在法陣之中設計了一出假戲,跳梁小醜,故弄玄虛!”
而要做成這一切,少不了法陣之中的妖邪相助,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知曉當年之事的原因。
“法陣已破,花妖還不現身嗎?”
被揭穿了身份,新娘卻沒有氣惱,反而真情實感地稱贊起鄔識緣:“一分不差,道長當真與我心有靈犀,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步走過來,嫁衣蕩開一圈圈豔麗的波紋。
“我看不上孤魂野鬼,此身除道長外不許他人,若要配冥婚,也只為道長殉情。”
鄔識緣嚴陣以待,卻見他停在一米之外,深情款款道:“今日成親只到拜堂,道長欠我一場洞房,他日床上相逢,還望道長憐惜。”
花香陣陣襲來,鄔識緣接住了飄落的紅蓋頭,面前的新娘眸若秋水,額間一朵綺芳花透著妖氣,儼然是被困於院中的花妖。
跑得倒快。
鄔識緣冷嗤一聲,驅動五色令旗,將四溢的妖氣都封在院子裡。
花妖眼神懵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環視四周:“如今……是何年月了?”
她身上氣質幹淨,不像一個背了百十條人命的惡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