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闋掃視眾人,面色不善。看來逍遙山上修身養性千年,倒是讓這些人忘了他是誰。
轉天,九霄仙門各弟子紛紛下山。
鰲山佇立在觀山臺,凝視著眼前負手而立的連闋。
那背影迎風而立,衣袂翻飛。
鰲山想了想,“師尊,您也懷疑是小師弟偷了神農鼎嗎?”
連闋沒答。
此刻的九霄仙尊懷中放著一策明緲錄,是原本打算昨日去見自己小弟子時送與他修煉所用。
連闋現在滿腦子想著那日阮幸通紅的眼,和負氣離開謫風殿時說的話。
“我不用任何人教,不用任何人管......”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被你撿了來......”
觀山臺下是蒼雲霧海,此刻那雲霧彷彿盡收在連闋眼底,那雙深邃的眸子蘊著晦暗不明的光,陰晴不定。
“鰲山,你可知阮幸會去何處?”
連闋聲音很低,鰲山險些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師尊,弟子,弟子也不知......”鰲山也覺有些羞愧,七絕峰總共就三人,小師弟這十年確實過得有些慘,“聽其他弟子說,小師弟這些年也就偶爾下山採買些藥草,與同門弟子也甚少往來,他們也不清楚小師弟在山下認識些什麼人,有什麼落腳處。”
鰲山說著,愈發覺得阮幸有些悽慘,身為七絕峰的弟子,活的連個守山門的弟子都不如。
連闋輕嘆一聲,“我也不知......”
卻說此刻,阮幸正坐在人間一處酒樓,吃著樓裡的招牌醬肘子,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香滿樓在望京是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前兩日玄花嶺的弟子們前腳才走,阮幸後腳就跟著一起下了山。
至於下山後九霄門發生了什麼事,他到此刻尚一無所知。
阮幸沒想別的,就是覺得有些煩悶,他以為連闋出關他就能攪風攪雨樂在其中,可是也不知道是自己孤身在逍遙山呆久了還是怎麼的,不管是坑同門還是等著連闋來施以懲戒,他都有些興趣缺缺。
阮幸不認為自己失了魔心,反倒是將這一切歸咎於他的牽牛花。
那日傍晚,晏懷千突然輕飄飄說了句自己尚且未曾見過人間光景,有些好奇。
於是他想都沒想,便帶著他一路到了望京。
酒樓外傳來陣陣嘈雜聲,阮幸伸著脖頸朝外探了探,就聽得才進門的客人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