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堂上已經完全靜下來,只有坐塌下依舊傳來潺潺流水聲。新換上的侍女是崔相宜,她一張臉白的全無血色,似美人大病初癒一般惹人憐惜。
石季倫再次開口:“處仲啊,之前老夫招待不周,老夫已經處置了那不懂事的婢女,換一個溫順來給你陪酒。這一杯就當是老夫給你賠罪了!”
崔相宜立刻跪著往前蹭了幾下,讓自己胸前的一團柔軟緊緊的貼在王敦身上,她捧著酒杯嘴裡哆嗦著:“大人,您就喝一口好麼?奴家會永遠感激您的。”
王處仲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他再次開口回絕了石崇:“石侯的美意,我心領了。奈何酒力不濟,這一杯還是算了吧。”身邊王導側頭低聲勸他:“稍飲一杯也好,何必掃了石侯的面子。”然而王敦不為所動,只是冷笑而已。
崔相宜捧著酒杯的手已經顫抖起來,她的牙齒上下打顫,嘴巴哆嗦著求饒:“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就喝一口好麼?”
不過王處仲眼中毫無波瀾,他從容而優雅的夾了一根韭菜放到嘴裡嚼了嚼,只是再次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石崇臉上已經有些陰沉了,他一揮手:“拉下去,再換一個懂事的來!”胡文茂應了一聲,然後一溜小跑就帶著僕役一把將跪在王敦身邊的崔相宜拖走。
“不要!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們!”被拖著離開的相宜姑娘嘶啞的哀求著周圍的客人們,她一雙精緻白皙的腿在地上不住的蹬踏,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身子停留在堂上,卻只是徒勞。
宮勝皺眉,他的眼神快速和太史譽、慕容翰、段文鴦交錯,作為後生晚輩並不方便與石崇發生衝突,不過這種事總是會有人開口的。
第一個開口的是嵇紹,他說道:“季倫,筵席上不宜見血光。”
第二個開口的是阮孚,他緊跟著嵇紹開口:“只是一杯酒而已,王兄不想喝,我來喝如何?大家都知道我饞酒,我就不客氣了,順便人就饒了吧?”
第三個開口的是謝鯤,他從容的說:“阮兄你這酒鬼是要搶處仲兄的酒呀?石侯,以我之見不如就讓這酒鬼多喝兩杯。”又伸手一指正被胡文茂拖走的明豔侍女說:“順便給這酒鬼配一個侍候的體貼人兒如何?”
不過石崇顯然是個固執的人,他否決了這些求情的人,他微微冷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諸位就不要再說了。”
在堂下,相宜姑娘被捆住了手,她嬌嫩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已經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此時胡文茂正領著兩個健壯的僕役按住了她,用繩子從膝蓋的位置把她的雙腿捆在一起。
兩個僕役一個按住了相宜的身子,把她牢牢的按在地上,另一個扳住了她的腿,讓她的兩條腿併攏在一起以便捆綁,不論她如何掙扎都掙不開,只能看著不久前還對她山盟海誓的胡文茂用繩子把她的兩條腿捆起來。
崔相宜哀求的看著胡文茂,她低聲求他:“胡哥,求求你,替我去給侯爺求個情好麼,我的身子都給你了,胡哥,求求你了,好麼?”
胡文茂笑了起來,他低聲說:“相宜你也太傻了,我說什麼你都信呀?我就是騙你而已,你自己傻可不怨我。”說著胡文茂已經捆好了崔相宜的雙腿,這一下相宜姑娘是真的完全動不了。
胡文茂提了刀從崔相宜的背心捅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崔相宜被捂著嘴喊不出來,只是幾刀她就被她的胡哥了結了性命。
堂上又換了新人,跪在王敦身邊的是張倩,一張臉全無血色,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她捧著酒杯一次次的哀求面前的王敦,然而王處仲全然不為所動。
王導低聲再勸 :“本來是來赴宴的,鬧僵了又何必呢?”
王敦冷冷一笑:“茂弘你就是心太軟,他殺自家的婢女,又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