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是吧?我是跟你通電話的房東,我姓徐。”大姐很熱情。
“是我,徐姐好。”金夕跟徐姐握著手。
“小兩口住啊?在這兒工作?”徐姐問。
“哦,剛來西島,想在這兒待一段時間。”金夕看了看何夕,回答說。
“姑娘你真有命,我剛登的資訊,你是第一個打電話看房的。上家也是對小兩口,還沒結婚,那姑娘就說想去海濱城市,小夥就陪他來了,姑娘把這房子佈置的啊那個漂亮,該置辦的都齊了,可一天沒住,你猜怎麼的?男的外邊兒還一個,追到西島來了,他們裝修的時候啊住的酒店,結果外邊兒那個直接堵酒店去了,你說這事兒真是。小姑娘給我打電話時都要上飛機了,一聽這事兒真讓人生氣,現在這年輕人真是。。。哎。。。。。。”徐姐的語氣很是氣憤,看著金夕何夕二人突然覺得話說的有些不妥,趕緊解釋道:“哎呦你看,姐沒別的意思哈,就是說你們趕的好,能住個新房。你們也別擔心,我把房租全退給那姑娘了,也不容易,那姑娘裡裡外外忙活這個房子,看樣子是想常住的,誰能想到出這事兒!走吧,入口在小區裡。”
何夕牽著金夕的手緊了緊,二人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跟在徐姐的身後。單元門很近,繞到大樓後身第一個門就是,而且小區裡也是別有洞天,樓間距很寬,中間綠化面積很大,兩個古色古香的涼亭坐落在空地兩邊,這在臨街是根本看不到的景緻,金夕在感嘆的同時聽徐姐說再往裡的幾棟樓都是這樣,因為這一片原本是政府撥款建的某個直屬單位以療養為主的公寓小區,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所有權轉讓並外售了,徐姐也是為了家裡老人買下的房子,後來老人去世,就一直在出租。到了三樓,徐姐停下來,開啟302的房門。
開燈的那一刻,金夕就愛上這裡了。酒紅色的腳墊毛茸茸是新的,讓人不忍心踩上去;大約兩平米見方的門廳,鋪著淺灰色水波花紋的地磚,左側是一個白色鞋櫃,旁邊立著黑紅配色的衣架,右邊是一組紅白格子的高低架,能儲物,也能做穿鞋凳,再往前就是衛生間,雖然不大,卻乾淨整潔,衛浴用品都是新的,甚至還未拆封;再往裡就是一個大開間,敞開式的廚房在右側,跟臥室區中間擱著一個黑白配色歐式屏風,上面還有置物平臺陳設著年輕人喜愛的擺件,徐姐說這就是原來的結構,她只是把屏風換了;臥室區是白色的地板,雖然不是新鋪上去的,但一看就保養的很好,還冒著亮光;雙人床上是新被褥,低飽和度的灰粉配色讓人感覺很舒適;床的兩側各有一個白色床頭櫃,一邊一個床頭燈很是對稱;白色鋼琴漆的衣櫃,白色鋼琴漆的梳妝檯,白色的餐桌,金夕一下就想到自己濱城的家,只不過那白色鋼琴漆面上不再是淡藍色的玫瑰,而是淺咖色的歐式線條,但即便如此,這裡的一切都足以讓金夕有回家的感覺;雙人沙發是酒紅色的,正對著屏風下的電視櫃,透過屏風能看見整潔的廚房,廚具也都是新的,平臺上還有拆了一半的電飯煲。
“徐姐,這些東西。。。。。。”沒等金夕說完,徐姐就回應道:“都是那姑娘留下的,除了電視、冰箱、洗衣機是房間裡原有的,別的都讓那姑娘換了新的。那姑娘真是對這個小家煞費苦心,還不差錢,所有這些,包括房租都是這姑娘花的錢,她那個男朋友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有一次他們去採購誤把鑰匙鎖房間了,我來給開門,那姑娘大包小裹的,她那朋友也不說幫把手,真不知道找這樣的圖個什麼,哎,倒是長得俊俏,這女人啊,可得睜開眼睛。”徐姐又覺得說的有些不妥,急忙圓話道:“你們都放心用,那姑娘說啥也不要了,讓我處理,我一看都是新的,就尋思留給下家用吧,要不說你們趕的好呢,拎包就住。”
“行,徐姐,我挺喜歡這裡,就定下吧。”金夕說。
“那感情好了,我這兒房租是不講的,兩千一個月,最少押一付六,你們想哪天搬?”徐姐問道。
“今天就給我鑰匙吧,我們明天就搬過來。房租現在就轉給你。”金夕乾脆利落。
“這麼快啊,那也好,明天我就給你送合同和收據來,我住的也不遠,在錦繡中心那,走路過來也就半小時,騎車更快。沿著小區再往前走。。。。。。”徐姐給金夕二人描述著去商業街的捷徑。
“那咱們一起走吧,正好我們還要去一趟錦繡中心。”金夕說。
“那好那好,我帶你們走一趟,你們就知道了,離的挺近,年輕人走路要比我快。”徐姐說著,三人便出了門。
取了手機,徐姐順便也送來了合同和收據,一切辦妥後,金夕何夕牽著手往酒店的方向走去。路上,金夕一直沒說話,她在想以後的生活,何夕也一直沒說話,應該說整個下午,何夕都沒開口,因為租房這件事,何夕覺得自己無權發表任何意見,他很無助,無助到只能任由金夕安排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男人的掌控力和自尊一時間全部蕩然無存,他失落的嘆了一口氣。這聲嘆息讓金夕一下子回過神,她停下來看著何夕問道:“怎麼了?累嗎?有哪裡不舒服嗎?餓了吧,馬上就到酒店了。”何夕沒說話,一把抱住金夕,有種說不出的委屈,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金夕輕撫著何夕的後背,感到了他身體的輕微顫抖:“怎麼哭了?傷口又裂開了?”金夕趕忙撥開何夕的衣領,那個“紋身”還靜靜的在那裡。
“大海,你別哭,你怎麼了要告訴我呀,我們一起商量。”金夕擦拭何夕眼角的淚水。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不知道自己是誰。。。幫不上你任何忙,還要你為了我做這些。。。還要一直在身邊。。。你說的對,我就是在拖累你。。。。。。”何夕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你怎麼這麼想,你不是說過,我們是命中註定的相遇,你不是說還要娶我的嗎?怎麼能說是拖累我,你不想我愛你了嗎?我剛剛鼓起勇氣,你是想讓我放棄嗎?你就不能給我些鼓勵嗎?你要是這樣,要我怎麼辦?”金夕突然間也陷入失落中,本就在極速賽道上突然轉彎,本就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悲傷,本就鼓起極大的勇氣登上陌生的船隻駛向未知,如果船中途要翻了,那這種繞個大彎再歸於虛無未免太自我嘲弄。
“對不起,我實在是。。。覺得。。。我是個男人。。。你能明白嗎?”何夕扶住金夕的肩膀。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金夕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擠出一個微笑:“我明白,看得出來,你在失憶前,是個有擔當的人,我完全明白你現在的感受,大海,你要相信失憶只是暫時的,今早我們不是說了嗎,從閃電開始找線索,不能還沒開始就悲觀打退堂鼓啊。我連死都不怕,難道你一個男人還怕失憶嗎?就算你害怕,不是還有最後的選擇嗎?還有醫院,還能找警察,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金夕,對不起,我。。。。。。”何夕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矯情很不man,有些難為情。
“好了,不說了,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我倒是想失憶,忘記以往的一切,重新開始人生。這就是上帝的賞賜,讓人忘記煩惱,讓人有機會重新開始,多好呀!你應該偷著樂,呵呵!”金夕開起玩笑,也是真心話。
“那我也希望找回記憶,哪怕記憶是痛苦的。因為遇見了你,我想讓你瞭解我的一切,我也更想明明白白的愛你,用我真正的身份愛你!”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金夕紅了臉,不由分的,何夕的一個吻深深印在了金夕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