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夥同作案的夏、焦、相、袁、馬、周、孫等七家鹽商,被劉儉依照賬冊核對計算,下令逮捕家主收監,追繳歷年偷漏稅課銀五萬兩,這筆銀子有賬可遁,劉儉打算追回上交巡撫衙門。
雖然案子辦得簡單粗暴,但也是鐵證如山,絕沒有冤枉一個好人。
為免拖延日久,被莒州州衙得到風聲趕來插手,僅是三日後,劉儉就派丁亙率一個百戶隊,與縣衙何典史領二十名捕快,押送一干人犯及家屬兩三百口人,及攜帶查抄的現銀一萬兩,取道沂州往濟南府。
在逮捕人犯上,劉儉是快刀斬亂麻,連根拔起,手段雖有些過了,但不給犯官家屬四處求情找關係的機會,不然就很難結案。
人犯被送走,李文鴦押送著四百多口羽山逃戶回了濤洛鎮,宋友明要回去安置為屯戶,劉儉則將千戶所駐地搬到夾倉墩,國初時那裡就是中千戶所,後廢棄改建為百戶所,但墩堡要大上一倍,沿墩堡另建軍營也沒問題。
幾天過去,軍士們查抄陸續送回私鹽和絲綢、茶葉、榷酒等財貨價值近三萬兩,墩堡庫房內都放不下,將營房也塞得滿滿的,另還有十幾家房契可賣八九百兩銀子,田地魚鱗圖冊裝了幾大箱子,這個可以收歸為軍屯田。
事情雖初步辦妥,但劉儉一時沒合適人選派往濤洛、信陽兩處鹽場,還有兩個巡檢司也急需整頓,千戶所也是亂糟糟,大量財貨堆積沒法處理。
這天下午,喬德本派人來請,說是七家鹽商的家屬拿了銀子到縣衙贖人,但只同意補交偷漏鹽稅的三成,請劉儉去協商解決。
挾人補稅一事,劉儉也沒指望能全額追回,能補個五六成就不錯了,但七家鹽商掌握著一些食鹽銷售渠道,且不少家族子弟考有功名,個個家大業大,這股勢力完全挖除對本地經濟是一大打擊,所以既要敲打,也要拉攏,能收歸所用是最好不過。
劉儉騎著大青馬,帶上董少元等一小旗趕到縣衙,縣主簿親自在門前相迎,領著他進了後堂,喬德本正與一胖一瘦兩名五六十歲的老者在堂上敘話,三人起身相迎。
“劉千戶!我來引見一下。”喬德本指著一名面相富態,蓄了一把花白鬍子的老者介紹道:“這位是周氏家主的長兄周令瑜,年輕時考中秀才,後棄考從商,主要在信陽鹽場批鹽。”
劉儉聞言面無表情,只是淡淡拱了拱手,便是儒商交遊交闊,他也沒必要給這些人面子。
喬德本看了臉色一僵,又指著另一瘦老者道:“這位孫氏家主的族弟孫嘉祥,算是名老僮生,不過在兩家鹽場都有批鹽。”
見劉儉面色不太好看,兩名老鹽商憋了一肚子氣,臉上還得陪著笑容。喬德本喚婢女進來上茶,請三人重新落座,口裡客氣地說著一些轉寰的話。
劉儉沉著臉,冷冷道:“想必二位是代表七家鹽商來洽談,我這裡便交個底,至少需補交八成,否則不好放人。”
“老朽聽聞劉千戶是安東衛濤洛墩人,就算得了沈憲臺授意,可你的家業畢竟在此,日後也還少不了與我等打交道,何必再翻這些陳年舊賬便宜了外人呢?”
周令瑜話音剛落,孫嘉祥也介面道:“正是如此!年輕人做事不能只顧前,不顧後,老朽也找人打聽了,是焦家叔侄與你為難,為此把夏家、馬家、袁家也搭上了,事到如今,也是該緩一緩。”
“呵呵……此前諸事不提也罷,此後麼……”劉儉笑了笑道:“先把這筆稅銀補上再說其他,我便給諸位寬容一點,七成!不可再少!另外……兩處鹽場與兩鎮巡檢司,劉某可以給你們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