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儉當天上午忙完這些事,到晌午才得空回家,拿出一百兩銀子交給小妹劉蕙保管持家,午膳後把兩家耕作的佃戶父子六人叫來勉勵幾句,讓其安心耕種,下午在新家休息了半日。
隨後幾天,劉儉早出晚歸,因為陸續有軍餘得到軍士們邀請,到墩堡來入籍,劉儉又分別點了申一斛、胡泰、董少元、王百勝、李文鴦暫先補為小旗,這都是立功軍士或家屬替職。
加上劉吉,剩下四名小旗人選,劉儉交給宋友明、丁亙兩位總旗自己挑人,先把一個百戶隊拉齊,登記名冊上報,武器分發下去,訓練的事就交給丁亙了。
這期間,劉儉一直讓劉吉每天四處打聽焦仁旺的蹤跡,結果自上次盜鹽案風波後,焦仁旺就搬去了夾倉鎮巡檢司聽差,偶爾回濤洛鎮也只到鹽場,這讓劉儉摸不清焦氏叔侄的打算。
三月初五,劉儉騎著大青馬,帶上董少元等一小旗十名軍士,趕著一輛馬車裝載軍士行李和武器,護衛著沈氏主僕四人另乘一車,出了濤洛墩一路往西,兩天半就到了沂州城郊。
此次不帶私貨,可以走水路乘船南下轉入運河北上濟南,這可比走陸路快上很多,還不用那麼辛苦。
沂水發源於青州南部的沂蒙山區,流經沂州河面寬闊,水流平緩,春冬枯水期仍可行駛五六百料商貨船,夏秋漲水期甚至可北上到莒州沂水縣,南下則可通運河、黃河,水運十分便利,明朝的黃河自開封到徐州,在淮安府出海。
宋、金時沂州設為沂州府,元時隸屬山東西道宣慰司,本朝開國以來劃入兗州府下州,轄費縣、臨沂、郯城三縣,州治便是臨沂縣,千年來位置沒變過,一向是大城。
“沈叔!不用進城了,再到兗南客棧住宿,他們是本地人,讓他們去找船。”
沈姑娘探頭出車窗張望幾眼,於是吩咐,沈堅爽快地回道:“好咧!那就去城南沂津鎮。”
劉儉聞言疑惑道:“什麼情況?你們好像對此地很熟一樣。”
“能不熟麼?上次我等便是在此住宿,不料一離城,車軸屢次崩壞,大半日才走三十里不到,這才遇上你們。本來也是想乘船的,結果沒找到合適的船家,就尋思著下了郯城再僱船。”
“原來如此,那咱們也算有緣了!”
馬車到城郊緩緩而行,不多時就能望見沂水河面波光粼粼,河對岸青灰色的城牆高聳巍峨,城樓雕樑畫棟,極盡壯觀華麗。而南面數里處,沿河碼頭外船隻成片,桅杆林立,碼頭後是一片市鎮,想必便是沂津鎮了。
兗南客棧在鎮子南面背河臨街,一行人進了客棧,沈姑娘想要上次住過的客房,不想已經住了人,頓時悶悶不樂。
劉儉乾脆在客棧內另租了個小獨院,住下十五人綽綽有餘,且包食宿,包馬匹照料,總共只需六兩銀子,而上等客房兩間住一晚就要四兩銀子,還不包伙食,這讓沈姑娘更加鬱悶。
將隨從人手安置妥當,大約才下午申時,沈氏姐弟二人在沈堅的陪同下出去逛街了,劉儉找來客棧夥計詢問:“這位小哥,貴地商業繁榮,水運交通便利,可知近日有無商船隊要往省會濟南府的麼?”
“喲!客官要去濟南吶,若搭載商船確實能省錢,就是人多了點,不過有軍士同行,路上安全不少。客官若去找牙行,這跑腿錢,加十五個人七天的船錢、食宿錢,可得十幾兩銀子。小人給你找個商家,多少錢你們自己談可好?”
沂州到濟南只需七天?劉儉欣然同意,直接塞了一串京錢給夥計,一千文可兌半兩銀子,也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