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泰一下懵了,滿臉難以置信,宋友明等其餘一眾軍戶們也是驚愕失聲,呆立當場。
劉儉猶不解氣,指著宋友明斥道:“還有你宋小旗,兩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今日且饒過你一次。”
“你他孃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對老子動手……”
李文泰這下總算回過神爬起來,頓時勃然大怒,衝上來就要繼續廝打,劉儉卻根本不給他近身的機會,又是一個弓步衝拳,一拳狠狠打在李文泰胸腹之間。
“嗷!”李文泰慘嚎一聲,後退幾步,痛得像大蝦米一樣躬下身去,緊捂著腹部直不起腰來。
“住手……夠了!”王公實大聲喝止,怒道:“今日召你們來是有軍務,你們倒窩裡鬥了起來,這成何體統!劉儉!幾日不見,你倒還出息了啊,嗯?我這便準你所請,你們兄弟各帶一小旗。”
王公實環視眾人一圈,又喝道:“都楞著幹什麼,速把人手給我領齊,劉吉是吧?待天黑以後,你帶本部往黑漆子口給我盯著,若有大隊車馬往鹽場去,速派人回稟,可明白了?”
“是!小的明白!”劉吉甕聲回了一句。
劉儉聽了直搖頭,糾正道:“以後你見了上官,要自稱卑職或標下,聲音要大一點,別像沒吃飯一樣。還有……你到黑漆子口是去盯梢站崗的,有人過去不要驚動了。”
“哥!你剛才真厲害,這我曉得怎麼值哨望風。”
劉吉點點頭,眼神明亮得帶著幾分仰慕,顯是對剛才劉儉的表現很是佩服,但說話聲音還是有點甕聲甕氣,十六歲的年紀正是少年變聲期,大聲說話那就是一副鴨公嗓,劉儉倒也能理解。
離天黑還有一會兒,王公實喝令解散,自行退去,軍士們也在營房前院中忙著磨刀,擦拭槍頭鏽跡,除錯弓弦,試試弓臂是否有鬆軟。
夜裡亥時,李文泰、宋明友與十幾名軍士在營房內挑燈夜戰,玩起了骰子,劉儉則無錢可賭,爬上墩堡外牆,站在門樓下眺望。
二月中的夜空,皓月傾瀉清輝,能望見濤洛鎮內一些大戶門前燈籠發出的微弱亮光,四野的小山與村落影影綽綽,朦朧一片。這時遠處灰白色的路上有三道人影小跑著過來了,到了墩堡壕溝外喊了起來。
“門頭有人麼?快放吊橋!”
是二弟劉吉,呼喊聲中帶著一絲興奮,劉儉趕緊叫來幾名值夜計程車兵扳動輪軸放下吊橋,並派人下去開啟墩堡正門,自在門內等著。
不一會兒,堡門開啟半扇,劉吉帶著兩名軍士衝了進來,見了劉儉便笑道:“哥!真被你猜到了,剛有三十多名賊人趕著騾馬車隊過了黑漆子口,快通知王總旗出兵。”
“車有多少輛?騾馬有多少匹?你都數了麼?”
“數了數了……車有十輛,騾子和馱馬二十匹,他們說這能載七八十引鹽吶!”
劉儉掐指一算,二百斤鹽一引,七十引鹽就是一萬四千斤,濤洛鹽場產的鹽要差點,能賣三分銀子一斤,六十兩銀子一引,這可是四千多兩銀子,相當於四百多萬軟妹幣,但要賣掉變現還擔著風險,不知每名軍士能分到多少。
此時不是算帳的時候,劉儉帶著二弟進營房叫起王公實,仔細如實上報,王公實也激動起來,馬上召集軍士們在營房前集合列隊,也不打火把,藉著月色急匆匆出發。
黑漆子口位於一片低矮的小山崗下,山上遍佈漆樹,路口倚山,路面另一邊是一丈多寬的溝渠,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一片,遠處則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正是伏擊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