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桃蜷縮在垃圾桶裡,一睡,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她是被顛醒的。
睜眼就看到了頭頂的天光,還有空氣裡複雜的味道。
垃圾桶像是在被拖動,她驚了一下,似乎還聽到了外面的環衛工人抱怨這垃圾桶裡裝了什麼也太重了吧。
她趕緊屏住呼吸,沒一會兒,就感覺拖動停了。
她知道,別墅小區的垃圾是有專門的填埋場的,所有的生活垃圾在那裡進行分類處理。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走遠,南桃趕緊從垃圾桶裡爬出來。
果然,她被拖到填埋場了。
她有點後怕的慶幸自己幸虧醒了,要是就這樣子被倒進了填埋場裡,她就完了。
從垃圾清理站離開,南桃無法忍受自己身上的沙土,便找了個公共衛生間清洗了一下。
知道陸野肯定發現自己逃跑了,以他那強權的性格,一定會滿世界的找她的,想了想,南桃在垃圾場裡撿了一塊鐵片,然後在洗手間裡將自己齊腰的長髮狠心割到了齊耳的長度。
然後再跟一個清潔工阿姨換了一身衣服,一個口罩,穿戴整齊就朝著外面走去了。
好在填埋場是在別墅小區外面,南桃很容易的就走遠了。知道陸野肯定會在她經常去的地方設下天羅地網,南桃在街上晃盪了一下,想了想,忍住了打車的心思,走路朝著那腫瘤醫院走去。
她害怕打車再遇到一個會告訴她腫瘤醫院已經在幾年前都拆了的司機,那無疑是在質疑她這幾年的記憶都是虛假的。
但是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顧舞文。
陸執。
小水。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呀,他們怎麼可能是虛假的。
南桃走了很久,害怕在路邊會被監控拍到,她上山後就走了小路,在冰雪覆蓋的小小路上,她從清晨一直走到了黃昏,才終於走到了那片廢墟里。
就像是寂靜嶺一樣的廢墟,南桃踩著厚厚的積雪,萬籟俱寂裡,唯一的聲響就是自己踩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一點都不排斥這樣的安靜,相反,這份安靜讓她很平靜,她踩著自己的腳印繞著醫院走了一大圈,丈量著醫院的大小,回憶著自己在這裡做過的每一件事兒的細節。
但是她發現自己能記住的也不多了,想的越多,她的腦袋就越是像是漿糊一樣混沌不堪。
走累了,也想累了,南桃找了一塊可以看得很遠的石頭坐下,這裡的地勢真的很高,就好像陸執之前的房間一樣,可以眺望整個西城的風景。
夕陽的金光照在她身上,風颳來雪後獨有的清香味道,南桃靠在石頭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隻是一閉眼又一睜眼,她看到了有個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呀晃的。
“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