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手術。
手術後的疼。
胸腔充血窒息得快要死掉的難受。
再手術。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陸野不敢去南桃的病房,他只敢貼在牆上撫摸她靠躺著的牆面,鼓勵她。
這幾個月,無神論者的陸野變成了虔誠的佛教徒。
這是他心理醫生建議的,他說人活著需要有信仰,信仰會撐起苦難。
從前,陸野的信仰只有南桃,她塞過來的那個芝麻餅,還有那句話,要活著。
只是他信仰的南桃,卻對他做了那樣的事兒,她佈置了一個溫情的陷阱,用喜樂一步步引誘他走進去。
陸野何嘗不知道她的反常,但是他甘之如飴,他以為,或許孩子出生了她就會好起來的,他們相愛,他們能日日廝守在一起,他們還有了親生骨肉,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圓滿的事兒呢?
只是她親手織起的美夢,她負責親手撕碎掉。
她竟然喝下了那麼多米非司酮。
她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喜樂還那麼小,她無法反抗,她被殺死的時候該有多疼呀。
而她的狠還不止於此,她甚至沒讓他知道她將孩子安葬在哪裡。
她還想一死了之。
這就是她的報復,報復他,報復薛窈,報復這個世界嗎?
陸野恨,但是他的桃桃,他恨死了,卻也捨不得懲罰她分毫。
他的桃桃呀。
這幾個月,陸野日復一日的愛她,恨她,在深夜裡低語,滾著念珠希望她新的一天比昨天更健康,或者是快樂。
所以,他還是要回醫院。
只是,當陸野走到車邊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是薛窈的來電。
陸野皺眉,掐斷電話,上車。
禾木也看到了,說剛才薛窈給他打過好幾個電話,他沒接,她才又聯絡陸野了。
陸野沒說什麼,坐下不久,手機又響了一聲,是薛窈的簡訊。
“阿野,你今天回隨園嗎?媽今天送來了一些滋補的參湯,等你回來喝。”
陸野看了一眼,沒回復。
一會兒之後,又一條簡訊進來了。
依舊是薛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