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的聲音極其疲憊。
明明只有四天,南桃感覺這道聲音像是從沙漠里長途跋涉才傳到了耳邊的。
只是,並沒有裹挾著沙漠的熱氣來,反而帶著寒意,從四面八方侵襲進了南桃的身體裡。
她放在陸野背上的手僵了僵:“怎麼會,我看報道,醫生不是說是器官衰竭引起的腦死亡嗎?”南桃的聲音虛軟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風裡了。
“桃桃,你告訴我,我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桃的錯覺,她感覺到陸野這句話不是在問問題。
他,是知道了什麼?
南桃立刻推開了他:“我無法給你建議。”說著她倉皇轉身,卻不知道該去哪,只能是背對著陸野站著,愣愣且僵硬的站著。
陸野就在她背後站著,但是她沒感覺到他像之前一樣會快步走過來,會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會掰過她的身體強硬的抱住她,他就只是站在後面,也不說話。
他肯定是知道什麼了。
南桃攥緊了拳頭:“我是想要捂死她的。”好久好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開了口,“陸野,我是想要捂死她的,因為她讓我噁心,她讓我想要撕碎她的臉,她憑什麼作惡多端還能好好的躺在床上,被一一思念被一一愛,她不配。”
南桃說著說著就轉過了身,定定的看著陸野,“但是我沒有殺她,我鬆手了。”說著,南桃舉起了雙手,手腕上的抓痕一目瞭然,她也頹廢的往後退了幾步:“如果你要為你姐姐報仇,你就報警抓我吧。”
她沒有直視陸野的視線,只是倔強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視線所及的地方,男人的皮鞋出現了:“桃桃,她,她們是我的親人……”
“但是她們不是我的親人!”
南桃歇斯底里,“她們利用我對你的愛,踐踏我,侮辱我,陸野,你永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的。”
這一刻,陸野還在她面前說她們是他的親人,南桃就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鼓鼓漲漲的氣球被放了氣,自己人生前面的二十五年經歷都被這一口氣給吹走了。
“桃桃。”
陸野摁住她的雙手,將情緒激動的她抵在牆上,“桃桃!”
男人的所有隱忍在這一刻都展現在了他青筋畢露的脖子上,他怒吼了一聲後低頭抵在南桃的額頭,眼尾發紅,後牙槽也幾乎咬碎,腮幫子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這次,你過分了。”
如果不是他的人先發現陸念安的手指甲裡有血跡,南桃現在就已經是警察局裡的階下囚了。
陸野第一時間拿到了血跡的DNA結果,是南桃的。
他也想起來了,那天他抱著一一下樓的時候,南桃跟陸念安單獨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過分了。
這三個字忽然讓南桃的所有怒火都化成了無奈跟苦笑,她抬起手擋開陸野試圖圈住她的手臂,不停的笑:“是呀,我過分了,我只不過是想要她死得徹底一點,陸野,我現在真後悔呀,我就應該帶一把刀子直接殺了她。”
“南桃!!”
陸野衝上來摁住了她的肩膀,重重的將她摁在了沙發上,“你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你以為我有很喜歡你的家人們麼?你爸爸,陸野,你爸爸就是個人渣,我沒告訴你吧,當年他還試圖強姦我,你媽,哈哈哈哈,穆雨燕呀穆雨燕,其實她才是那個最該死的那個,不過禍害遺千年不不是麼?我真該趁著她昏迷的時候也給她來一刀。”
“還有你那個小妹妹,她沒瘋的時候,你以為她是什麼好人嗎?她明裡暗裡都在罵你是垃圾。對了,還有你的弟弟,陸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