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發現懷孕時，她覺得自己在犯罪，差點自殺。
——你覺得，她會怎麼對那個孩子？
遊為微微向前傾身，眉頭輕蹙，目光自葉衿的臉緩緩滑下，停在他的脖頸處。那片肌膚泛著蒼白的光，纖薄得像一張隨時會撕裂的紙，脈搏於其上跳動得極其惹眼。
他抬手，欲觸又止，指尖懸在半空，沉吟片刻，最終緩緩落下。手掌覆上葉衿的脖頸，涼意透骨。
葉衿的呼吸倏然一滯，胸腔微震，似被無形之力緊緊攫住。但他沒有掙紮，甚至連眼神都未波動一分，平靜得令人錯愕。
遊為垂眸審視，眼中掠過一絲困惑與好奇，指尖忍不住輕收，感受著掌中的脈搏猶如瀕臨停滯的回響，微弱震動。
葉衿的喉結隨呼吸輕滑，透出一絲隱忍的艱難。
——她的兒子，我沒見過幾次。但你說他回到了外公身邊，對吧？那他一定病得很重。生長在那種環境裡，根本不可能健康。
——你知道，家暴者在外人面前總是裝得慈愛無比，背地裡卻冷血至極。他會折磨、虐待自己的妻子，甚至，當著獨生女兒的面。
——一個女人，從小目睹父親對母親的暴行，長大後又要同時承受父親病態的……佔有慾。
——她沒瘋，已經是奇跡了。
遊為的指腹試探般劃過那片脆弱的肌膚。
葉衿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脖頸隨之向後微彎，動作纖細剋制，眼睫低垂，顯出一種近乎脆弱的安靜，任由自己的無助與無防，毫無保留地暴露在遊為的掌控之下。
遊為沉默地注視著他，指尖未加力，也未放鬆，僅維持著原來的姿態，任沉默在兩人間彌漫開來。
葉衿有一雙極美的眼睛。
仿若清晨乳白色的湖面上鑲嵌著一粒黑珍珠，幽深，澄澈，似乎只要輕輕一瞥，便能將人吸入無盡漣漪。而此刻，這雙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遊為，眼中溢滿一種近乎虔誠的愛慕，溫柔，順從，毫無抗拒。
他像是甘願接受這樣的處境。
遊為看著他，隨後垂首，低身吻了上去。
——解離，你聽說過嗎？
——記憶、自我意識、認知功能崩塌，症狀複雜多變。自我認同混亂，失現實感，甚至失憶，都是典型表現。陰暗面被激發後，還有很大可能會傷害自己和其他人。
——不是遊夫人。
——遊為十八歲時的診斷結果，或許你該親自看看。
——去哪看？當然是遊家。你以為我換張臉、換個身份就能在江城安穩待到現在，是因為新面孔夠普通？不是，那是因為是遊釗逼我換的。
——他跟他岳父不同，不敢殺、人，卻要把我控制在眼皮底下，就用這種法子。懦夫。
——還沒明白？葉二少爺，這可是遊家控股的醫院。你以為我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傳到遊釗耳裡？
——別天真了。如果你傷害了他的兒子，他大概真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