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容不迫的獵手,擁有守株待兔的耐心。
經過葉衿首夜留宿的房間時,遊為腳步稍頓,終是跨過,直抵自己門前。但在旋開房門之前,他先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與打火機。
門鎖輕響時,葉衿已經半睡半醒。
羊絨大衣被壓在男孩身下,單排扣馬甲和風衣疊成枕頭,埃及棉、海島棉、奧地利天絲、義大利高支棉、牛津布胡亂蓋在身上,襯衫外套混成一團。
遊為的衣櫃遭受了毀滅式的打擊,入侵者卻毫無歉意,只懶懶地蜷著身子,偶爾動一下,像他養的那隻貓一樣睏倦。
對了,貓。貓現在應該正在隔壁房間的床上酣睡吧。
葉衿晚上給它調了自己從城裡帶回來的羊奶粉,自己則乖巧地跪坐在旁,一口口喝盡牛奶。
遊為不喂他也沒關系,葉衿可以自食其力的,哥哥。
方方面面,都可以。
剛剛把自己玩得太狠了,睏意襲來,葉衿幾乎沒有聽見屋裡傳來的細微聲響。直到一縷煙味若隱若現滲進衣櫃,葉衿方才倏地睜眼,喉嚨幹燥地意識到,主人回來了。
葉衿只見遊為抽過一次煙,就在宛丘裡的露臺上。
春天的晚上,他斜身背對自己,煙霧隨晚風輕旋,在夜色中打了幾個旋兒,又魂魄般消散。走近些,能瞥見遊為眼神低垂,眉目間漫著幾分疏離的倦意,似沉思,又似放空。
靠近他的每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愈發急促,令人窒息。
當葉衿心髒狂跳,卻佯裝無意地掛在欄杆上,接通tia的電話,餘光裡,男人雖一瞬驚訝,但仍然不慌不忙地抬起修長指節,緩緩送煙至唇間,動作慵懶、精準,彷彿早已與夜色達成某種無聲的默契。
雖然只有那一次,葉衿卻記得很清。所以在“分手亭”裡,他能一眼就從楚然身邊,認出遊為落在那裡的煙。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十幾歲時,少年捏著阿衿下巴的手指幹燥溫暖,從訓人的漂亮嘴唇裡吐出的,也只有樓下阿公便利店裡劣質牙膏的清香。如今,男人的手指透著森森冷氣,為了掩蓋煙氣,他身上總籠著一抹冷桂香,口中又是冰涼的薄荷味。
遊為把自己藏得好好,但葉衿嘗得更細。每一次接吻,他總能從對方唇。。rou。。的角落裡,搜刮出一絲又一絲不易察覺的煙草餘韻。
他正在點煙。
葉衿為這個發現戰慄不已。
心跳如雷,血液劇烈地沸騰起來,他整個人都僵硬著,手指卻本能地再次伸向又有挺。。。起趨勢的下方。
他可真是……葉衿咬住下唇,長睫顫抖著在深黛色的眼底落下蛛網陰影。
自己會怎麼被發現?
是遊為開啟櫃子要找睡衣,還是他即將聽見葉衿無法遏制的口。申。。y。in?
盥洗室裡傳來水聲,遊為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