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衿緩緩睜眼,對上游為那雙靜如深水的眼眸。
“你什麼意思?”他很固執。
遊為重新直起身來,語調又變得散漫起來:“字面上的意思。”
嘴長了跟沒長沒區別。好想咬死他。
葉衿別過臉,原本蒼白的臉色被人氣得紅潤了些。
他知道,雖然語焉不詳,但遊為剛剛確實是在向他解釋一些什麼。
好難得。但並不妨礙葉衿想咬死他。
兩人路中停頓良久,連狗狗都已經在前方再次趴倒,而葉衿還在繼續裝啞。遊為輕嘖一聲,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強迫小孩將臉重新轉向自己。
“有沒有人教過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
葉衿大眼圓睜:“沒有。只有人用他自己的行動教我,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要不理不睬,要冷言相對,要看都不看對方就和人擦肩而過。”
很好,小啞巴治好了。
遊為靜靜地看著他,手沒放下來,半晌才重新開口,嗓音略顯沙啞:“好,我現在教你,以後要想和我說話,就要乖乖地看著我的眼睛,不準不說話,也不準話太多。”
混蛋。
葉衿被捏住下巴也接話很快:“即使你對我不理不睬,對我冷言相對,連看都不看我就跟我擦肩而過?”
遊為很少被人咄咄到這種地步,他垂下眼簾,幾乎要笑出來:“劇本裡寫過?說那麼順。”
葉衿生氣地皺起眉頭,察覺到遊為的手指力度鬆了些,馬上就要放開他,葉衿索性拋了顧忌,舉起雙手握住遊為的手臂,緊緊拽著狗繩的手心也不覺用力,牽引得繩索另一端的狗狗也察覺到他的情緒,回頭相望。
借這個動作,葉衿終於看清了狗狗的雙眼——那是一對無神的義眼。
葉衿愣住了。
“幾年前生了場病,看不見了。”
遊為從葉衿微微顫抖的手中抽出手臂,順勢接過狗繩,先行兩步,特意忽略了男孩眼中即將溢位的淚光。
“它現在叫‘球球’,我外公取的名字,他很疼愛它。”
眼前的模糊被用力抹去,葉衿快步追上狗狗和他的主人,音線裡不自覺洩出幾分從殯儀館裡便一直壓抑的酸楚:“你們家都好會養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