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頃燒包,二十二歲的生日他從中午十二點開始擺場慶祝,而被成煜曉硬拉過來赴會的葉衿,則在他家喧鬧的泳池邊戴住耳塞,一覺睡了一個下午。
夢很長,斷斷續續,讓葉衿在現實中錯過了遊為那場據說精彩絕倫的演說。
但夢中是久違的九龍夏日午後,他倚著鄰家窗緣,筆耕暑假作業。
金黃斑駁的皸裂牆面。
牙齒掉光的阿公坐在走廊上赤膊打扇。
光粒空舞,暖色光圈漸漸凝聚。
窗臺上擺放一隻仙人掌,那是少年屋主唯一願意主動照料的生命。
而阿衿,另一個總愛巴巴主動跑來被他“照料”的小孩,身上舊綠背心洗得發白,腳下名牌球鞋卻格格不入。
小鬼在夢裡也耍滑頭,故意寫錯一串英文填空,捏著皺巴巴的練習冊從座位上爬起來,努力將臉貼近那扇半開的窗戶,認真地睇住躺在陽臺上午睡的鄰家哥哥,簡直炫耀一般,顯擺自己終於找出來的搭話理由。
“我唔識。我不會做。)”
哥哥不理他。
阿衿也不動。
良久,哥哥終於懶洋洋揚手。
阿衿如獲聖旨,立即棄書狂奔陽臺,蹲守藤椅邊。
好像小狗。
——邊題唔識?哪道不會?)
——全部唔識。都不會。)
——好蠢。好笨。)
——淨繫有少少蠢!只有一點笨!)
夢中。蟬鳴寂寂。
很久,哥哥似乎終於輕輕笑了一下。
夢外。男女嬉笑交織。
很久,很久,葉衿沒有像這樣寧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