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小戲是離家時年紀小,自小覺得爹孃可怕了,也不想想,你現在四十多了還能和十幾歲一樣沒有辦法嗎?
怎麼說你都嫁人了,她再想要錢,她有那個底氣問婆家要錢嗎?她就敢問,甘家也不是冤大頭,你要就給,家裡人多勢眾,高興就給幾個錢,不高興就門一關,什麼事都不會有。
“我那弟弟被爹孃嬌慣,也不知道如今成不成器,若是不成器,恐怕她會把弟弟都帶到江陽來,傍著我生活。”鄒小戲說,她曾經也想過,就算蔡紅花不賣她三次,她在松江嫁了人,憑著她吸血扒皮的狠勁,她也過不好。
這搜刮婆家養娘家,婆家不喜,孃家不疼的人還少嗎?
“若是過來,那就更好辦了,江陽是咱們的熟地,還怕對付不了她們嗎?”劉三娘說。“你娘讓帶到酒樓後院去休息,你今日醒醒神,明日還是要去跟她見見,阿翁的意思是將她穩在此處,等老大回來再論其他。”
鄒小戲點頭,“婆婆找了我這麼一個有麻煩孃家的兒媳婦,虧了。”
“那怎麼能是虧了。”劉三娘笑說,“不早不晚偏偏是我在河邊發現了你,我一見你就喜歡,是天也註定你要當我的兒媳婦。”
“你的孃家生下來就是這樣,你沒辦法改變。你想要是當初他們就找上來,我還是想要你當我的兒媳婦,那我不得多和她們打十幾年的交道,現在才找上門來,已經是輕省多了。”劉三娘說。
“你別瞎想,我和你阿翁,甚至你相公,都沒後悔過娶你。”
鄒小戲又要哭,抽兩下鼻子忍住了,“能遇見婆婆阿翁,遇見阿翁是我的福氣。”
“明天起婆婆對我不要這麼好,冷冷淡淡最好。”鄒小戲說,“菜店我也不去了,讓春姐去幫小秋頂兩天,我在家做春姐的活。”
“你想裝苦?”劉三娘說。
“我那娘婆婆是不知道,天下第一勢利眼,若知道我在家能擺大嫂的譜,她是必要抖起來的,只有我當一個沒有孃家依靠的可憐小媳婦,她才會安分。”鄒小戲說,“我再去同錢兒說,讓她假裝對我不恭敬。”
“她對我都不恭敬,對她自然更不客氣,我聽到錢兒數落她,心裡還痛快。”
“這個你自己去說。”劉三娘說,“那要是孩子誤會了怎麼辦?”
“孩子那我讓大郎去說,五郎老實,九郎還小,容易被套話,今日就送回到楓樹村,和他們三哥在一起。”鄒小戲說,她低頭看甘小棠,一雙眼睜的圓圓的,“你是個小機靈鬼,就留下了。”
鄒小戲這邊和唐錢兒串列埠,那邊蔡紅花在酒樓後院也沒閒著,黃二炒了兩個菜給她,蔡紅花又要酒,又要黃二陪著一起吃點。
黃二記得劉三娘說的少跟她說話,說話只說甘屠戶的厲害處,就直愣愣的說,“我不能陪你喝酒,要是讓甘老丈知道了,非要打折我的腿。”
蔡紅花喊不住他躲難一樣的腳步,啐道不知好歹,賽玉珠在樓上看見,搖曳著身子下來,“大娘,不嫌棄的話,我陪你喝一杯。”
“你是?”
“我是酒樓的琵琶娘,就住在你樓上,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賽玉珠說。
“我知道了,你是甘家的小娘,主婦厲害,不讓你進家門,只能養在酒樓後院。”蔡紅花見她的樣貌身姿就猜測說,“是甘大還是甘二的,應該是甘二的,鄒小戲不是個厲害人,我看甘二媳婦牙尖嘴利的不好相處。”
賽玉珠輕笑一聲,也沒否認,只順著她的話說,“可不是嗎。聽你的口氣,和甘家大嫂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