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看不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南宮晚棠趕緊轉移話題,又給他們安排了一些瑣事,便讓他們離開了。
這一通忙活,又到了午時。
正陪著阿爹阿孃和弟弟妹妹用午飯呢,去郡守府送東西的茯苓回來了,跟她一同回來的竟然還有王君伯。
王君伯是過來問有關慈善堂的具體事宜的。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大概的做法,但是實際行動起來,還是有很多細節要琢磨的。
他不敢去打擾七王爺養傷,自己一個人又琢磨不出個一二三來,只好過來打擾南宮晚棠。
昨日等了好幾時辰,今日又急匆匆過來,坐言起行也不過如此了,他為了讓那些孕婦能活下去,可以做到如此上心,足見其人品。
南宮晚棠難得心情好,忍著睏意,有問必答,還特意儘量說得詳細一些,甚至讓小五在一旁把她說的話寫下,給王君伯帶走,免得他沒記住,又要跑一趟。
所謂慈善堂,其實就是現代的救助站轉換成古代的形式,不只是那些孕婦,有困難的人都可以在慈善堂的幫助下,渡過生死難關,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說到興起,南宮晚棠還給王君伯提了一個建議。
朝廷明文規定,每戶流放犯都必須要有一個人去當曬鹽工,不去的,要交十兩銀子。
被流放到這裡的人,手頭就雞碎那麼點銀子,又要租房子,又要吃飯,他們不僅交不起那十兩銀子,甚至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只能出去找活做,賺銀子。
想要在眾多流放犯中爭取到活做,就只能讓家中年輕力壯的人去才更有機會,這樣一來,當曬鹽工這任務,便落到上了年紀的人,或是女人的頭上。
若是,曬鹽工也有工錢拿,既能服了勞務,又解決了生活的費用,一舉兩得,相信會有很多年輕人願意來的。
而且對鹽場也是有好處的,旁的不說,效率至少提上去了。
王君伯聽了豁然開朗,也覺得可行,之前南宮晚棠給他送來一個製作精鹽的法子,正愁著該怎麼解決人手這個問題呢,這不就有了出路了嗎?
他連連稱讚:“妙啊,本郡怎麼就想不到呢?”
南宮晚棠端起茶盞喝茶,掩去嘴角笑意。
王君伯想不到,並非因為他腦子不好,而是歷朝歷代都是這樣過來的,他們早已習慣了。
在這個還在孃胎就已經把人分了三六九等的時代,又有哪個上等人會為了流放犯這種最下等的人花費心思去做什麼改變呢。
不過王君伯倒是讓南宮晚棠刮目相看。
王家祖上好幾代都是守護瓊州島的,是食朝廷俸祿的上等人,他卻能為了那些低等的孕婦和曬鹽工,對她不恥下問。
南宮晚棠敬佩他的人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聊起來,便忘了時辰。
王君伯離開時,太陽都偏了西。
回到房中,茯苓端來熱水,擰了帕子給小姐擦臉。
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倦都舒緩了不少,南宮晚棠愜意地舒了一口氣。
茯苓站到小姐身後,用最適度的力道給小姐按揉雙肩:“小姐,有件事婢子想不明白。”
南宮晚棠把帕子遞給扶芳 :“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