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南宮晚棠會立即答應的,畢竟她方才就是要救人來著。
不承想,南宮晚棠卻搖了搖頭:“七姨奶奶還是另請高明吧,這請求我答應不了。”
七姨奶奶聞言一愣,繼而升起了滿腔的怒火,卻又不敢發作。
另請什麼高明,這荒山野嶺的,哪有什麼高明可請。
她算是想明白了,這死丫頭就是仗著自己懂醫術要拿喬啊。
她還真就不慣著這個賤蹄子,立即把手裡的柺棍一扔,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嚎哭起來,看著整個人頹然蒼老,聲音卻足以穿透整個樹林:
“你們都來看看,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南宮湛他自己做了錯事,卻連累我們抄家流放,我們不曾怪罪過半分,這個丫頭不念恩情也就罷了,竟還打傷了我的孫兒,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我老婆子可是她的七姨奶奶啊,都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了,她還不滿意,想來她是想要點什麼的,可都抄家流放了,老婆子去哪裡有什麼好東西能給她啊……”
七姨奶奶自己哭訴還不夠,還把張氏也拉過來一起哭。
張氏哭不出來,七姨奶奶便下手掐,那又厚又硬的指甲直接插進張氏的肉裡,血都冒了出來,張氏疼得哭得比七姨奶奶還要悽慘。
往日裡,雍容端莊的七房姨奶奶,文靜賢淑的七房大夫人,此時就像是街頭一哭二鬧的刁婦,毫無形象可言。
南宮筱離羞得躲到了南宮燁的身旁蹲著。
二三四五六房的老老小小瞧見官兵不管也都圍了過來。
大傢伙心中壓抑多日的怒火都被七姨奶奶給勾了出來。
想起從開始流放以來,這十幾日的艱辛與困苦,眾人從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到了最後變成了指責和怒罵。
“銀子沒有了,房子也沒有了,這要讓我們一家老小該怎麼生活下去?”
“對啊,我家么兒本來要參加這一季秋闈的,這樣一來,前途沒了不單止,往後連溫飽都成了問題,南宮晚棠你們一家人真是該死啊。”
那些男人也是一肚子怒火,卻又不屑和女人一般長舌,一個個都瞪著南宮晚棠,摩拳擦掌的,恨不得一哄而上,打死一個算出氣,打死兩個算報仇,
鬧成這樣,官兵便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常遠是這一次押送小隊的隊長,他把手裡的餅扔給下屬,拍了拍手站起身,卻聽到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聲哨聲,短促脆響。
常遠抬頭看向遠處的山頭,微微蹙眉,繼而又坐了下來,拿過下屬手裡的餅又繼續吃著,還吩咐一眾官兵:“都繼續吃。”
在皇城裡混飯吃的,哪一個不是人精,所有官兵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便又坐下,說說笑笑地吃起了早飯。
一頓早飯,他們吃了半個時辰,硬是沒吃完。
常遠咬著餅,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一雙眼睛時不時就瞟向那個被人圍著的少女身上。
他想不明白,主子為何會管這南宮大小姐的事?
南宮晚棠沒有留意到官兵的舉動,此時她滿心酸澀。
聽到這樣子的話,她都氣得心肝兒疼,阿爹聽到了,該傷心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