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胞弟,今年不過10歲,剛剛隨著父親一起前去駐守軍營,於王眼看對方六萬雄兵即將來襲,危難時刻夾尾而逃,只剩下自己兄長決意死守防線,他與將士共同飲酒:“我們雖然不是同時所生,今日卻是為了家國百姓同胞而戰,既有這一戰,以後便是血親兄弟,這一位喝完,咱們來生再見!”
自己堂弟死守在邊疆古道,以2萬兵力對陣他國十萬軍馬,拼死一搏,曾經說道:“戰力薄弱,然數百萬軍民在後,我軍不能退,也不敢退!”
他的叔叔在所有男兒戰死,被迫退至關門背水一戰中高呼:“眼看著我軍元帥將軍都已戰死,我等是整個大吾國百姓的最後防線,我願身先士卒,拼死斬殺賊人!餘下敢死者隨我來!”
哪怕是臨死之前,他們滿心裝著的都是家國百姓。
許家丞相府滿門的忠骨,可蒼天逼的丞相府男兒如此,為何要逼得我丞相府的男兒如此?
今天血仇讓她忍不住要哭,一雙眼睛憋的如同地獄裡的惡鬼,一想到那字字句句如剜心之痛,最痛不欲生的話,她的腦子便渾渾沌沌哭哭停停,如同瘋魔一般。
哪怕前世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了丞相府家男兒的結局,可是親眼看到這些書信,她都無法想象自家男兒死的竟是如此卑劣。
抱著懷裡的竹筒,拿著手裡的信件,披頭散髮只用一雙紅如血一樣的眼睛望著窗外,已經逐漸亮起來的天空,彷彿自己已經被一刀刀凌遲處,再悲悲惡惡的慘痛之中,恨不得立馬抽刀眼鏡。
如果自己不是命令莫遠專程奔赴邊疆把父親身邊的暗衛啟用,恐怕如今這些書冊會和前生日一樣,永遠不見天日。
而丞相府就會如同前世一遍,明明英勇忠烈卻永遠都會被釘在叛國的恥辱架上。
再也不得翻身。
洶湧滔天的恨密密麻麻的痛,就好像萬一穿心一般,啃食著她的骨頭和他的血肉,讓她生不如死,整個人就好像油煎火燒一般痛苦。
而痛到極致,她只能渾身麻木地抱著書冊遙看天明。
相府家的男人個個赴死,滿門忠骨,滿腔熱血,就這樣被葬送到了邊疆冷土。
海棠原本一直守在屋外,聽著何小尾隱忍的哭聲,淚如雨下時無法進去安慰,又聽到毛骨悚然的笑聲,忐忑難安,可是如今房間裡安靜下來,卻讓人心裡很是發慌,頓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前來換班的丫鬟揉著眼睛走到院落,眼看著海棠獨自落淚:“姑娘怎麼了?怎麼不進去看看?”
擦去滿臉淚水,轉頭抓過大丫鬟的手:“你在這裡等著,千萬別讓任何人進去,我去請其他姑娘來!”
“好!”從來沒見過海棠是這個樣子,把那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連人點頭。
海棠原本有一身武藝,可是這個時候早已神色大亂,她踩著地上的雪一路滑一路跑,撲到了許守信的院子裡,在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去找誰,二小姐是嫁出去的姑娘,眼淚身體便是不好,正在養傷,只能來找三小姐。
“姑娘,求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許守信剛剛起床,聞到聲音便掀了簾子走出來:“怎麼了?”
海棠一雙眼睛腫得厲害,身上早就摔的不成樣子,只哆哆嗦嗦的一句話:“求您,跟我去看看主子吧!”
許守信面色刷白,再也顧不上後面丫鬟遞來的披風,快步向院子外面走。
原本自家的院子和何小尾的院子離得就近,早上起床也能聽見一些動靜,在病中休養的二姑娘許久諾醒的早,也聽到了有人慌里慌張的模樣,急忙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小青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小青剛出門就看到海棠和許守信身邊的丫鬟快步跟在許守信的背後,幾乎是飛一樣,望著何小尾的院子裡去了。
急忙轉過身來,向許久諾回:“姑娘,我好像看到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和真真小姐身邊的丫鬟一起去真真小姐院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