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說的不錯,這些年來,朝廷之中皇帝登基之後,遠不重視丞相府,甚至幾次三番都有敵對之意,如今前些日子,戰報頻頻從邊界傳來,朝中的奸臣們明著高歌,丞相府裡戰無不勝弦外之音卻一直都在說丞相府功高震主,不知收斂,這些自己並不是不知道。
怕是那皇帝心中也曾有過疑慮,自己的江山是否轉手就要換為許府來做皇帝。
老祖母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真真,你必須牢牢記住,你是我的孫女兒,你我體裡流動的也是皇室的血,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可有反心。”
何小尾點點頭,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究竟說的有多麼的特殊,他看著自己被老祖母抓的失去了血色的手掌,忍不住從心底裡發出一陣疲憊和悲涼,只壓著嗓子說道:“是的,祖母,真真記住了。”
瞧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老祖母的心頭又是一軟,她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何小尾的腦袋:“昨天我剛讓畫師去畫的丹青,唯獨少了你這一份,我不是說了嗎?你與我的嫡子嫡孫沒有什麼不同……”
“我不愛畫像。”何小尾低聲說道。
若是日後連丞相府都保不住了,還留一副畫像做什麼?
同老祖宗說了一會兒話,便立刻起身拜別了老祖宗,只說自己去準備等會要用的點心,剛剛走到門口只聽老祖宗慢悠悠的說道:“真真,祖母想用一些你親手做的合歡糕”。
一句話,把何小尾的心腸攪得稀巴爛,酸楚中透露著刀砍般的疼,何小尾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祖母已經認出了她的真實身份,認出了她這副披在別人的皮囊裡,真正的靈魂。
一個只有許真言一人會做的,合歡糕。
這糕點是自己學習廚藝時第1個獨創出來的點心,自己的廚藝並不精通,唯獨這糕點是挺好的,哪怕御廚抄了方子也做不出這糕點的味道,那是她最擅長的東西之一。
祖母壓根就沒有問她會不會做這個糕點,她用那樣淡定,卻又心有成竹的語氣告訴自己,可是自己,已經做不到與祖母相認了。
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院子裡的門口,看著牌匾上的字出神,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孤寂,瞬間瀰漫全身。
自己原以為死裡重生活過一遭,祖母會和別人不一樣,會和她一起拼死守護住許府,守護住 她們共同的親人,可是,祖母她姓朱,是整個國都的長公主,她要守護的是整個家國,是朱家的天下。
羅媽媽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何小尾呆愣愣的看著房簷,紅著眼睛,以為她是心中有掛念,便低聲的勸慰道:“真真小姐,老祖宗已經讓奴才去喚三小姐了,你不要多思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