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善白屋的時候,亞瑟模樣糟透了。
灰頭垢臉的面部,破爛不堪的衣服,甚至失去了一條袖子,褲子膝蓋的位置被磨破。現在的亞瑟和發生了礦難的礦工一樣。家中的人都已熟睡,今晚亞瑟出門的事情只是簡單和莉莉夫人卡特琳娜提了一下會晚歸,他已經很久沒有將自己在做的事情說給家裡人聽了。亞瑟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亞瑟細細念著:
”他們不是我殺的。“這是他給自己的暗示,他內心的傷痕在被自己用不斷的言語欺騙填塞,這不是一個好的解決心理問題的方式,但亞瑟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除了當事人的帕裡什。拿到擁有將人拖入夢境的艾力克羅姆之牙 之後,那縈繞在亞瑟耳邊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亞瑟沒有打算和帕裡什提這件事情,現在對於他來說更重要的是讓自己不再在乎那地穴裡的屍體。
第二天一早,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卡特琳娜下樓打算為莉莉夫人麗奇準備早餐,沙發上坐著的狼狽男孩讓她嚇了一跳。
”亞瑟?你怎麼坐在這裡了?你眼睛為什麼這麼紅啊?你這,是怎麼了啊?”卡特琳娜繞到亞瑟身前,發現他汙濁不堪的面目,捂住小嘴驚呼著。自從亞瑟去了地下搏擊館後,他和卡特琳娜的交流就越來越少,每次卡特琳娜找他出去購物或者玩耍的時候都會被亞瑟用各種理由混過去。
一夜未睡的亞瑟眼眶鮮紅,嘴角不時抽搐著唸叨著什麼,加上地穴裡沾染上的塵土和缺水的乾裂,他現在就是活生生泰普勒街流浪漢造型。卡特琳娜的聲音喚醒了陷入自我精神世界的亞瑟,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初陽斜照,又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金月日。
如同往日一般,亞瑟對著卡特琳娜歉意的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揉揉自己赤紅的雙目,飛快的找理由瞞混卡特琳娜:“抱歉,卡特琳娜,我還得出去一趟。義工組織今天要去東門外。”
卡特琳娜看穿了亞瑟拙劣的謊言,想拉住亞瑟問他真實要去做什麼,卻發現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已有了如同獵豹一般爆發性的肌肉,這讓她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將雙手放作祈禱狀,因為喬治的關係,她對於神靈也充滿了敬畏之心。亞瑟已經不是那個只有七歲大的孩子了,和之前的喬治一樣,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秘密。
卡特琳娜認為,真正的家人之間,適當的私密空間更加的重要,她願意給亞瑟這個空間。
“亞瑟,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不要讓自己置於危險裡好嗎?”
亞瑟回過頭,他有些訝於卡特琳娜展現出來的態度,只有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才會在不阻止他去做想做的事情的同時給他關心。亞瑟一步抱住了卡特琳娜,對這個比他還高不少的姐姐,亞瑟的敬意肉眼可見。
“謝謝你,卡特琳娜,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今晚我會回來吃飯。”
說完,亞瑟推門離開了慈善白屋。
“他回來了嗎?”莉莉夫人略顯老態的走出自己的房門,昨夜一直擔心亞瑟的安危,讓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不知道亞瑟具體在做什麼,但從亞瑟一次次帶著傷回來的樣子,讓她知道亞瑟在做的肯定是危險的事情。莉莉夫人只是不知道怎樣開口讓亞瑟不再做那件事。
卡特琳娜迎著大門開啟而射進來的日光,落下晶瑩的淚水,心情卻是極好的。
“他又離開了,但這次他和我說會回來吃晚飯,莉莉夫人,今晚我們吃牛肉好嗎?”
莉莉夫人噙著笑意將手從身後搭在了卡特琳娜肩膀上,“當然,我的好女兒。”卡特琳娜順勢靠在了身形已經佝僂的莉莉夫人肩膀上,看著亞瑟離開的方向。
......
泰普勒街114號地下搏擊館前,亞瑟用手觸控著地下入口鐵門上貼著的休業通知單,思索著。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樓梯上方出現,陰影籠罩了亞瑟,那是庫奇。“老闆受傷了,”他說著,“艾爾蘭頓先生在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