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抬頭看了眼趙青鸞,面無表情的坐下來,取出銀針給病人調周身氣血,等老婦淒厲的哭出聲之後,才叫肖蘭和肖燕到跟前來,快速的報出藥方,讓兩個人去抓藥和熬藥。
“天大的事都得活人才能解決,你倒是一了百了的死了,留下一大家子能好過?我要是你就不死,歲數大也不是沒手沒腳,只要能做事就有希望。”陳瑜把銀針收起來,擦拭乾淨放回針囊裡,偏頭看老婦:“你說是不是這麼一個理兒吧?”
老婦淚眼朦朧的看著陳瑜,突然一激靈就爬起來了,跪在床上帶著哭腔:“鄉君啊,老夫人啊,我不想死了,不想死了。”
“好了,鬼門關走一遭清明瞭吧?”陳瑜扶著老婦人坐在床上:“這也算老天爺幫你,這郎中只能治病的多,誰也不敢大放厥詞說能救命,別哭了,是你命不該絕。”
老婦用袖子擦著眼淚:“我們家三代都獨苗,滿心盼著這一胎能生個男丁繼承香火,可說吶,男丁是男丁,可長了兔嘴啊,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兔子嘴就是唇顎裂。
陳瑜垂眸想了想:“你先彆著急,我過去看看。”
下了床,回頭又說了一句:“我本事有限,就算是治好了也跟天生天養的差一些,孩子都來了,你得想著怎麼團著一家子人把日子奔好了才行。”
老婦人是個聰明的,跪在床上一個勁兒給陳瑜磕頭。
陳瑜出門的時候,趙青鸞下意識的讓開了,看著陳瑜連個眼角縫都沒給自己,這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更不是個滋味兒。
打小家裡人就說自己天賦高,只可惜是個女兒身,要是男子的話,必是比舅舅的本事還大,舅舅更是最疼自己,傾囊相授都不算,讓自己女扮男裝跟在太醫屬裡學藝。
就剛才陳瑜跟老婦人的那幾句話,自己都甘拜下風了。
陳瑜到了產婦這屋,產婦也是哭得兩眼如爛桃,剛出生的孩子就在旁邊的搖籃裡,藍底白花的小被子包著的小傢伙抽抽巴巴的,閉著眼睛應該在睡覺呢。
“老夫人,您看看這孩子的嘴,我們誰都不行,要是福娘在的話就好了,她能給產婦開刀呢。”謝娘子輕聲說。
陳瑜輕聲:“屋子裡燈光太暗了,去正屋把燈挪過來,不嚴重的話立刻開刀縫合。”
段娘子趕緊出去了,一會兒就端著燈過來這屋。
仔細檢查後,陳瑜暗暗慶幸,這孩子的唇顎裂並不嚴重,從人中三分之二的地方裂開了一條縫,也就說縫合之後對外貌的影響不會很大,就現有的技術來說,這也是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再者,這種事情雖不多見,可也要看是什麼人,眼跟前這幾個穩婆是福娘帶出來的佼佼者,她們接生的頻率高,見到的就多,如果能學會了縫合,那也是能救不少人的。
“你們都過來看看,這叫兔子嘴,也叫唇顎裂,治療的話並不難,可以說簡單粗暴,但必須要考慮新生兒的狀態是不是足夠支撐這樣的手術。”陳瑜說著開啟了襁褓,托起小嬰兒的腳丫,在腳心的位置打了兩下,這下小傢伙可不敢了,張開嘴那哭聲極其嘹亮。
段娘子笑了:“別的都好好的,少見的壯孩子。”
“肺活量也不錯,給產婦開奶了嗎?”陳瑜問。
曹娘子點頭:“開了,這孩子是揹著糧食來的,奶水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