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拿過來骨哨:“這是蘇家護院用的骨哨,小殿下認得,姜家護院有個人也在山裡,有人問不準出聲,除非上面的人喊奶奶或者老夫人,記住沒?”
周玉鳳接過來骨哨戴在脖子上:“奶奶放心,玉鳳一定會搬來救兵的!”
陳瑜握住周玉鳳的手:“鷹嘴崖上面是一大塊巨石,巨石下面是山洞,你就在巨石下面,千萬不要上去,上面敵人太多,玉鳳啊,記住奶奶的話,你要聽話。”
周玉鳳笑了,小孩子一樣抱住陳瑜的手臂,在她懷裡蹭了蹭:“嗯,玉鳳聽話。”
陳瑜理著周玉鳳的髮絲:“後半夜吹骨哨,聲音傳得遠,只吹三聲就停下,不可再吹。”
叮囑完,陳瑜拍了拍周玉鳳的肩膀:“好孩子,我們有退路,不必用命搏。”
周玉鳳點了點頭,握著匕首在巨石上試了試,刺到巨石裡再拔出來,挺費勁,但能做到,回頭看著陳瑜:“奶奶,等玉鳳回來。”
“好。”陳瑜揚起笑臉,看周玉鳳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野豬是不少,但攔不住那些人,如果不能快些離開這裡,所有人都死路一條。
陳瑜就在山腳下站到了天亮,沒聽到骨哨的聲音,知道周玉鳳不是個冒進的孩子,這才稍稍放心一些回到山洞裡。
三天了,蘇四郎的傷口癒合不錯,陳瑜在給蘇四郎喂水的時候,在他耳邊輕聲說:“四郎,睜開眼睛。”
蘇四郎的手指抖了抖。
“四郎,睜開眼睛,娘在等你。”陳瑜輕喚,一滴滴的天來泉送到蘇四郎的嘴裡,一聲聲的呼喚在蘇四郎的耳邊。
蘇四郎緩緩地睜開眼睛,張了張嘴沙啞著聲:“娘。”
陳瑜笑了,笑得非常慈祥,點了點頭:“我四郎真是好孩子。”
蘇四郎靜靜地看著陳瑜的笑臉,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爹在讀書,大哥抓魚,二哥擺弄他的那些斧子和鑿子,三哥坐在爹身邊,自己總是因為淘氣灰頭土臉的坐在爹讀書的窗外。
那會兒,娘就總是這麼笑著,教阿姐和二妹繡花,哄著五弟和六弟,搖籃裡還睡著小妹。
娘笑起來可好看了,村子裡的人背地裡都說娘是大美人兒。
眼前浮現出的場景讓蘇四郎笑著笑著就嚎啕大哭起來,顫抖著抓著陳瑜的手:“娘,四郎錯了,四郎錯了,要不是因為四郎,大哥不會離家,娘不會差點兒病死,要不是因為四郎,咱們家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都是四郎的錯,四郎害了阿姐和二妹啊。”
陳瑜溫柔的給蘇四郎擦眼淚,就那麼笑著看他哭,哭了好一會兒,陳瑜才說:“你阿姐這一胎準是個兒子,她在婆家受磋磨的心結就開啟了,你三哥八月考試,娘相信他必會中舉,你小妹帶著女醫館的穩婆給好多產婦接生,名氣可大了,娘來那天早上剛送你二妹出嫁,她嫁給了李斯忠,是良緣。”
蘇四郎抽搭的腦袋都一擺一擺的就笑了:“二妹出嫁了啊?”
陳瑜點頭:“回頭,你二妹也會有兒女,你這個四孃舅的厲害,夠他們學了。”
“學好的地方。”蘇四郎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
陳瑜笑了:“還有你三叔和你三嬸兒也要有孩子了,你最小的弟弟或者妹妹保不齊都出生了呢,等娘帶著你回家,讓你看看咱們這一家子多好!”
草窩裡,嘉靖帝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陳瑜,她說的那個家,就是自己兒子生活過的蘇家,蘇家真的那麼好啊,自己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