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憶瑾,年二十二,是樑子謙最小的女兒,彎眉入鬢,杏眼微挑,瓊鼻仰月口,薄薄的唇角不笑都帶著三分笑意。
“明珠鄉君在上,小女梁憶瑾給您請安了。”梁憶瑾笑盈盈的福身一拜,通身自有一派雅緻氣度。
陳瑜趕緊伸出手扶住梁憶瑾:“可使不得,梁小姐是不知道,我就怕狠了這些規矩,生怕做錯了露怯。”
梁憶瑾笑道:“您啊,就受著禮便可。”
“剛剛鄉君還提到憶瑾了呢,可說呢,這就來了,快坐下吧。”林君顏請兩個人坐下,有丫環奉茶上來。
陳瑜到目前為止,看到最好看的人是萬春樓的白柒柒,但白柒柒跟眼前的梁憶瑾比起來要略遜一籌,少了那份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勁兒。
好看的人總是讓人心裡生出好感來,不論男女。
梁憶瑾抿了口茶,緩緩放下才說:“我前兒見了蘇三小姐,提了咱們胭脂作坊的事,蘇三小姐一顆心都撲在女醫館上了,倒讓我無處著手了呢。”
原來是這事兒啊。
陳瑜心裡就忍不住想笑,福孃的性子自己太知道了,什麼叫一顆心都撲在女醫館上了?那丫頭是想要把買賣算在蘇家頭上,論對錢財的執念,自己都要把第一這個名頭讓給福孃的。
再就是梁憶瑾是真有乃父之風,好像父女倆商量好了一般,就在青牛縣一直開各種作坊似的。
“君顏啊,這作坊不是在咱們女學裡嗎?”陳瑜偏頭問林君顏。
林君顏嘆了口氣,顯然也是犯愁了,緩緩地說:“鄉君是不知道啊,咱們憶瑾是想要做大的,去年小一年的時間裡往京城送了兩次貨,那邊可是供不應求呢,可奈何咱們這邊都是現貨現做,沒有個合適的送貨商隊,也就接濟不上了。”
“這樣啊。”陳瑜垂眸,古代車馬慢,還真不是什麼浪漫的事情,作為一個商人,貨物的及時流轉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這不單單是林君顏她們遇到的問題,也是蘇家要特別重視的地方。
四海貨行剛開始籌備,想要正式開始還需要時間,車馬這一塊就是很大的問題,大越的邊關是年年打仗,馬匹就越發的珍貴了。
尋常百姓可以養耕牛和驢子,家境殷實的人家可以養騾馬,但養馬是不行的,所以自己被賞賜兩匹馬是殊榮。
真正運送貨物的主力是騾馬,而騾馬和馬有著一定的差距,騾馬沒有馬的溫順和識途能力,脾性倔強和暴躁,耐力也不如馬好,所以長年與之打交道的話,會很操心。
而百姓為了謀生,只能用騾馬運送貨物,短途還好,一旦長途的話很容易出現意外,直接的影響是沒有跑長途的商隊,長途只能靠短途轉運,耗時費力也會增加很大的成本。
想要更多的馬匹是很難的,除非特批,但蘇家就算是有蕭祈玉也絕不可能做出這樣得隴望蜀的事情,樑子謙哪怕能檢查百官,可巡視大越,也不能把主意打到馬匹身上的。
“咱們去京城除了陸路外,水路如何?”陳瑜問。
梁憶瑾搖頭:“夏日南風多,順風而下容易,冬日河面結冰不說,北風多反倒比不得陸路快了,再者走水路的造價也很高。”
陳瑜心裡感慨,梁小姐不簡單啊,這哪裡是來問自己想辦法的?分明是衝自己要東西來了。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鄭月娥看了梁憶瑾幾眼,低垂著眉眼沒說話,不動聲色的碰了碰陳瑜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