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娥絮絮叨叨的說著謙修小時候的事情。
陳瑜靜靜地聽著,拿出來換洗的衣物放在包袱裡,其實不需要準備這些,自己可以每天下山回來,只是感受到了鄭月娥的失落。
“也就是在您身邊吧,換做旁人家裡當媳婦兒,一個沒孃家的人能不受氣都燒高香了。”鄭月娥說著說著,坐下來默默地流眼淚了。
陳瑜遞過去帕子:“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鄭月娥掉著眼淚就笑了:“娘啊,十年媳婦兒熬成婆,為啥要十年?因為沒有十年當牛做馬,夫妻情份淺,也沒有兒女傍身,那就是無根浮萍。”
“是這麼個理兒。”陳瑜很理解鄭月娥的心思,這或許是所有媳婦兒的心思,想一想還是自己原本的世界裡好,好就好在兩口子只要感情好,男人只要不是個媽寶,那就會寵著媳婦兒。
“不過。”陳瑜把包袱放在一邊:“這世上的夫妻,越是貧賤反而越牢靠。”
鄭月娥看陳瑜。
陳瑜一本正經的說:“你看,農門窮苦,男人就沒有花花腸子,沒本事三妻四妾,那些高門貴女看著光鮮亮麗,可後院妻妾成群,反倒一輩子就求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呢。”
鄭月娥噗嗤就笑了:“說不過您,本來說孩子呢,說著說著就拐到這上來了。”
“因為月娥想孃家人了。”陳瑜一語道破。
鄭月娥垂下頭:“娘,您這嘴就和扎人針似的,我想不得那些人,只是想我娘要是活著,看到我如今紅紅火火的日子,指不定多高興了呢。”
“現在也高興。”陳瑜緩緩地說:“人,只要有人想她,記著她,她就永遠都在。”
鄭月娥猛然抬頭:“真的是?娘,在哪兒?”
陳瑜指了指鄭月娥的心口:“在這裡。”
鄭月娥一個沒穩住,撲到了陳瑜的懷裡,放聲大哭。
陳瑜溫柔的撫著她的背,任她哭個痛快。
人就是這麼奇怪,最喜歡報喜不報憂,更喜歡後悔,殊不知事過當放,放得下過去才能過好當下,過好當下,未來就是可期待的。
“我好後悔,娘啊,當初我知道我娘身體不好就該勤走動,或許就看出來他們的狠心了,如果我看出來了,二郎也會疼惜我,定會願意把我娘接出來,保一條活命的啊。”鄭月娥第一次提到這事兒。
陳瑜只是靜靜地抱著她,聽她如何悔不當初。
好久,鄭月娥嗓子都有些啞了,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淚。
陳瑜問:“痛快了嗎?”
鄭月娥猛勁兒的點頭:“痛快了,這幾年壓著我透不過氣來,總算是哭出來了,舒坦多了。”
“那就好好活,活的比那些人好千萬倍,他們要敢到你跟前兒論親情,就恨恨的教訓他們,記住了嗎?”陳瑜也為鄭月娥難過,攤上那樣的孃家人,真是都像是紮了刺在心窩子上。
鄭月娥咬了咬牙:“他們掂量著!敢到我跟前兒試試!”
“好了,去洗把臉,回屋睡一覺。”陳瑜攆人了。
鄭月娥起身:“娘,之前就商量著僱兩個人伺候著你,當時你要點頭多好,是不是身邊就有人陪著了。”
“咱們家養精蓄銳,以後再說。”陳瑜擺了擺手:“快回去歇一會兒,我也歪一會兒,讓你給我哭的好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