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專供傳遞公文的人中途休息和換馬的地方,衙門派人打理,也會請幾個丫環婆子負責灑掃和伺候往來的人。
陳瑜下了車就有人迎出來了,還是個熟人,李福。
“勞煩了。”陳瑜給李福行禮。
李福趕緊還禮:“蘇老夫人快請,小婦人在西邊客院,陸大人在東邊客院,昨兒就過來了。”
陳瑜看了眼跟在身邊的蕭祈玉,這孩子做的比自己想的要多,只是他現在連羽翼未豐都算不上,真要打個比方也是剛孵出來的小鳥,沒毛的那種。
蘇三郎和蕭祈玉等在西客院的門外,陳瑜一個人進院。
這院子不小,看著更像客棧,守在大門口的婆子聽說是蘇家人,恭恭敬敬的帶著陳瑜去見李家老九的媳婦。
到了門口,陳瑜才對引路的婆子說了聲:“謝謝。”
婆子垂著頭:“大小姐吩咐過了,這是奴婢分內事,老夫人裡面請。”
就算她不說,陳瑜也明白李玉蓮很盡心,撩起簾子進門去,屋子裡還有個年紀小的丫環守在床邊,床上的小婦人睡著呢。
陳瑜對丫環微微頷首。
丫環趕緊過來行禮:“老夫人,這小娘子打從到這邊吃了兩餐,一直都在睡覺。”
“我等一等。”陳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丫環過來給倒茶。
陳瑜看著丫環又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了,才說:“儘管去忙吧,我在這裡就行。”
丫環也沒多說話,給陳瑜福禮後,端著自己的針線笸籮出去了。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床上的小婦人翻了個身,哭著就坐起來了。
陳瑜起身:“姑娘,你安全了,別怕。”
小婦人顯然是夢魘了,聽到陳瑜的話猛然睜開眼睛,再快速的看看周圍的環境,捂著臉小聲哭了。
陳瑜也不著急,出門看著外面忙著灑掃的婆子,過去給了銀子讓她去準備些吃喝來。
婆子接過銀子便往院外去了。
陳瑜再進屋來的時候,小婦人已經平靜下來了,陳瑜坐在床邊,她很識趣的把手遞過去。
看陳瑜給自己診脈,小婦人輕聲說:“打從我一家被殺了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這一覺睡得太沉了。”
“這劫數也算是過去了。”陳瑜收回了手:“我不問姑娘太多,人老了嘴碎,只想對姑娘說一句,活著才有盼頭,只有活人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小婦人抬頭看陳瑜,看了好一會兒才垂眸:“您是個善心人。”
“不敢受這善字,在別人面前或許能,在姑娘面前愧不敢受,可人不能活得假模假樣的,自己遭罪有什麼意思?我攤開了說就是想要利用姑娘救我兒子,不說公平這話,對姑娘我能應承的是道義。”陳瑜說。
這道義就是送她安安穩穩的去涇河府地界。
小婦人點了點頭:“我身陷囹圄,您是我的貴人。”
招了馬賊的家,可能不是多麼的大富大貴,但絕不會是窮苦人,所以小婦人的談吐不凡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陳瑜起身給小婦人倒水過來:“我今兒來也是想聽一聽姑娘如何搭救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