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記憶看,此朝名為慕,他念學開蒙的是《三字經》和《千字文》,後也學了《論語》,雖時代不可追溯,但文學卻同根同源。”山二郎作為一家之主率先發言,定了自己的路,“種地我定然比不過大哥,要想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還得走科舉的路。”
青山村裡沒有族學,最富有的村長家也難得找到一本正經書,山二郎只能憑藉原主淡薄的記憶,回想起這些資訊。
“雖重活一回,但年歲相當,這個歲數也定了性,吃老本穩當。”杜盈秋肯定了山二郎的想法。
科舉是自古以來文人出仕的老路,山二郎這個中文系教授再合適不過,也不求什麼高官,當個小吏,在這不講究人人平等的世道能說上幾句話就很好。
“原主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繡活,不過賴於天生手巧些,村裡除了講究些的人家出嫁會請繡娘幫襯新娘繡嫁衣,並沒銷路。鎮上收精細些的絹帕扇面,但量也少。”
杜盈秋先數了一遍原身,除了會點針線啥也不是,再說自己,“陶陶你不知,爹孃在的那個時代,醫術和現在很不一樣,娘學的東西需要幾百甚至上千年後的東西來支撐,放在現在,娘也就會治些不靠草藥的外傷。而且這手段不該一個鄉下婦人會,所以暫時不能外露。”
其實單從平日裡相處,山桃也能看出這對爹孃和自己的很大不同,最大的不同在於理念。
山二郎和杜盈秋相處,沒有什麼出嫁從夫,要不是山二郎有傷,估計伙房都天天下。
對山桃這個女兒,他們也並不覺得爹孃的話比天大,反而處處和她商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尊重和坦誠相對,山桃也默默回憶了自己前世十六年的經歷,“我生在北朝,沒聽說過慕朝。我母后是武將世家出身,我自幼隨她習長槍,母后她病亡得早,我只學了皮毛。空有長公主的名號,父皇並不記得宮裡還有我這個女兒。”
提起北朝皇帝,山桃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君不仁臣不義,北朝不敵南朝打壓,兵臨城下,他想拉上全城百姓陪葬。我先他一步,引了南朝軍將入城,來了個甕中捉鱉。”
為了皇城的百姓,她帶敵軍入城擒王,於北朝是罪人,於南朝身份也尷尬,只有殉國,沒有前程。
因為山桃瘦弱的外表,即使二房夫妻已經猜測到山桃前世年歲不小,卻也只把她當個孩子看,卻不想她前世命途坎坷至此。
避開傷勢,杜盈秋將山桃摟入懷中,下巴抵在她頭上蹭了蹭,“陶陶是好孩子,你母后在天之靈也定這樣覺得。”
山二郎也拍著胸脯保證,“雖然爹年紀大了點,但考個秀才卻不難,當個私塾先生也能養活你們。”
感受了爹孃的溫暖,山桃將心底那點子陰霾拋之腦後,肯定了爹孃的美好暢想後,將重點拉回了現實。
“小獸皮換的錢不多,咱家現在還欠村長六百五十三文,欠大伯家三百五十文,還有公中的四六十三文。”山桃不願欠人情,債一筆筆記得清楚,又指了指牆角的揹簍,“現在米糧大概還夠吃七日,下個月還得交阿奶的供養。”
七七八八一算,二房現在是完完全全的負資產,瞅著爹孃面色如菜,山桃才徐徐將自己的請求丟擲。
“過幾日,孫叔和村裡幾家獵戶,要帶青壯上東山抓野豬,我幫他們尋到野豬,能進項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