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山三郎是杜氏的心頭肉,等他們一群人趕到了宗祠,杜氏被山春花攙著,急不可耐地也趕了上來。
本有重規矩的族老見山三郎被這麼綁著看不過去,然而當山二郎將那張山桃的賣身契拿出來,便啞口無言了。
山桃這個苦主也不磨嘰,衝著族老和聞訊而來的鄉親一拜,再抬首淚盈眼眶,“諸位叔嬸,阿爺阿奶,白日我和三哥去西山玩兒,被三叔拿麻袋套了,醒來就聽見他跟人說,要把我賣了給什麼老爺沖喜。要不是三哥尋了我爹和孫叔他們幫忙,現在四丫我就被賣了!”
話剛說完,山二郎便把拼湊好的賣身契拿給族老中識字的看,族老接了契,逐字逐句唸了出來。
契約中明寫,山家自願將山桃賣給趙府為妾,生死毋論,落款是杜氏,還有她的指印。
“杜氏,你說,這賣身契當真是你籤的?”村長指著杜氏責問道。
短短不到兩個月,山家由杜氏而起的事一樁接著一樁,青山村人戶少,民風淳樸,除了早些年逢上戰亂天災有過無奈的賣兒賣女,再沒出過這些事。
今年地裡只比往年略旱了些,官家減免了部分糧稅,日子並不算過不下去,杜氏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賣自家孫女。
起先是因為山二郎的賭債,還能說一句父債子償,可這回卻是山三郎這個做叔叔的聯著杜氏這個阿奶作祟。
杜氏被一圈人無數雙眼睛盯著,腿就發顫,直搖頭否認,“不是我,我一個老婆子又不識字,什麼賣身契,我不知道,胡說,四丫這賤骨頭慣會撒謊。”
“好,你不認是吧,山三郎你說。”村長不理會杜氏的話,轉而指向了被解了綁的山三郎。
眾目睽睽之下,又有那麼些村民見證,山三郎自知狡辯無望,跌坐在地開始哭喊,“是我想要賣了四丫,可我也是無奈之舉啊!二哥欠了一大筆錢,賭場的人以為他死了便來尋我要債,我一個讀書人哪裡還得起.......”
到底這二十兩銀子還是賭債的事,山三郎咬定了自己不是出於私心,說著說著自己都來了底氣,背都挺直了。
“再說那趙家,雖是給趙老爺做妾,可人家要得不過是四丫的好福氣罷了。嫁入趙府做主子,難道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既平了她爹的債,又能過好日子,我這是為了她好!”
“既然三叔如此羨慕趙家,那何必讓我去,你一個堂堂讀書人不比我有福氣,你自嫁去做人姨奶奶吃香喝辣的唄。”
山桃一句話,讓周遭的村民噗嗤幾聲接二連三的笑出了聲,她接下來的話,又讓眾人義憤填膺起來。
“村長爺爺,三叔賣我,不是為了幫我爹還債,而是因為當初就是他和賭場的人合謀,引誘我爹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