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
“那五。”
“哪個部門的?”
“南苑飛機場,我是國民黨空軍。”
“什麼職務?”
“教員!”
那小兵去到身後,從一大疊名冊中找出一本翻了一遍,放下這本換了一本,又翻了一陣。
“你是什麼教員?”
“唱戲的教員。”
“歸哪一科?”
“沒有科,票房的!”
這時另一個桌上有個40多歲的人就走了過來,上下看看那五說:“一個月多少餉?”
那五說:“管吃管住,一個月兩袋面。”
40多歲的人對那小兵說:“你甭翻了,國民黨軍隊沒這麼個編制!”又對那五說:“要有軍籍才算起義士兵。你不在冊。”
那五說:“那麼我歸誰管呢?也得有個地方給我兩袋面吧?”
40多歲的說:“你教什麼戲?”
“國劇!我唱老生。這麼唱:千歲爺……”
“知道了,你上前門箭樓,那兒有個戲曲藝人講習會,他們大概管你!”
面雖沒領到,可是摸到了解放軍的脾氣,這些人明知你是唬事兒,也不打你罵你,那五挺高興。回家把軍裝脫了,又換上件棉袍,坐電車奔了前門。
前門對著火車站,人山人海。還有人在箭樓下潑了個冰場,用席圍起來賣票滑冰。他好容易才找著道上了樓梯。剛一進門樓,就碰上一個20多歲,白白淨淨,渾身灰制服又幹淨又板正的女幹部。她問那五:“您找誰?”
“聽說這兒有個藝人學習班,我來登記。”
“噢,歡迎,進屋吧。”
原來門樓裡還隔開了幾間屋子。那五隨女幹部進了把頭的一間。女幹部在窗前坐下,讓那五坐在她對面。“叫什麼名字?”
“那五。”
“什麼劇種?”
“國劇,現在叫京劇。”
“哪個行當?”
“老生。”
“哪個班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