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需要買些繡品嗎?”孫蓮苒的聲音也溫溫柔柔,現在的聲音與之天差地別。
趙芊走到孫蓮苒面前,將她往屋裡推,自己也走進去,痞子一般在她家裡左翻右找,孫蓮苒沒她力氣大,被推到地上撞到頭暈了過去。孫蓮苒的母親也被驚動,從裡屋走出來,害怕地大喊:“你這是幹什麼!救命啊!打劫了!”
趙芊看到此番局面,上去就打了孫母一巴掌:“我警告你,少扯嗓子喊,我有的是方法搞死你們。婚帖放哪去了?別讓你的女兒嫁給李渡,不然我就搞得你們在安縣一天都混不下去。”
趙芊好以整暇地走出一片狼藉的屋子,心裡的喜悅抑制不住地從嘴角露出來,她一邊得意地笑著,一邊抄小路向鐵匠鋪走去。事實證明,單身女性不應該獨自走小路,大白天也不可以。
“就是她!都給我上,往死裡打!”
趙芊一回頭,褚秀才帶著一幫人手拿著木棍惡狠狠地向她跑來,她拔腿就跑,邊跑邊喊:“不是我!你們找錯人了!”
“沒找錯人,給我抓住她!”褚秀才咬牙切齒地指著自己臉上的傷,“你敢說這不是你打的?老曹把過程都同我講了!今天抓的就是你,給我打死她!”
靈華看著好幾個大漢圍著趙芊,不一會兒她就被打倒在地。不長眼的木棍重重地打在少女的身上,又過了一會兒,她看到趙芊已經鼻青臉腫,身上也打出了血。好像沒多長時間,這一場屬於文雅人的復仇就已經結束。
褚秀才整理下衣襟,附身看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趙芊:“聽說你是為那金家的小姐打抱不平?死了這條心吧,安縣的讀書人只能是我一個,以前這般,現在也是這般,不會改變。”
褚秀才甩甩衣袖帶著一幫人瀟灑地走了。靈華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趙芊,她的身上裹了一層金色的光,靈華清楚地感受到了是鑑心鏡的異動。
只見破碎的鏡塊從趙芊身上飛出,化作一點點閃閃發光的結晶,緩慢地滲透到趙芊的身體裡,消失不見了。忽而發現她的身上好像落上了雪花,靈華抬起頭,發現天空飄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雪。再垂眸,地上的趙芊已經不見了。
靈華急忙向鐵匠鋪跑去,鐵匠鋪看起來比之前更破敗了些,此刻正大門緊閉。她伸手去推門,胳膊直接穿過門進到了房間裡面。
靈華見狀便徑直走到寒冷的鐵匠鋪裡。
趙良好像好久沒有打鐵了,爐子和打鐵用的器具都擱置在一邊,有的上面還落上了灰。屋子裡還結上了新的蜘蛛網,走進臥室,趙良正安靜地躺在地上,腳邊的酒罈子倒了,撒出了不少酒只在地上有一片淺淺的痕跡。
靈華看到他並沒有呼吸。
趙良的屍體上面的櫃子擺放著趙芊的牌位,上面寫牌位立於十月初八。靈華看著這位置,心裡突然有些觸動,想必趙良死前也在想念自己的女兒吧。
她回首看向床鋪,床上突然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人影,身邊的景象像生長得藤蔓一樣變化,寒冷的屋子變得暖融融,趙芊的牌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床上一個重病的少女。
“芊芊,你別怕,爹再去給你找大夫。放心,你不會死的,爹一直陪著你。”趙良給趙芊蓋好被子,去屋外把爐子燒得更旺了些。
“爹……我好冷啊……”趙芊身上裹了兩三床被子,依舊在打寒戰。
“芊芊乖,爹再去燒旺些。”趙良擦擦汗,轉身欲走。
“爹,別走。”趙芊骨瘦如柴的手拉住趙良的胳膊,“李先生有來看我嗎?”
“他……”趙良明顯說不出口,但還是告知了實情,“他沒來,他正在準備婚事,說今日無空閒。不要緊,芊芊,明天爹再去請。”
“婚事……婚事……”趙芊說著便斷了氣。幾乎是即刻的事,鑑心碎塊拖著趙芊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她四處亂竄,像是著急找一個宿主,隨後飛出了鐵匠鋪大門。
門外,一個書生敲了敲鐵匠鋪的大門:“趙叔,在家嗎?”
趙良把趙芊的眼睛合上,開啟門看到了氣喘吁吁的李渡。
殘影像褪色的墨水,屋內逐漸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靈華看著趙芊去世的病床,又看看趙良的屍首,心裡有些悲苦。
鐵匠鋪的門突然被開啟,街道上的北風兇猛地吹進來,趙良的頭髮被吹動,可他的軀體一動不動。
一個消瘦的身影衝進房間,身上名貴的綢緞掃過靈華的身子,環佩叮噹打在靈華臉上。
這個身影看到地上的趙良一下子愣住了,靈華看到她的身體在發抖,她雙手顫抖地摸向趙良那已經僵硬而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