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盞茶時間,小怪就顛著鳥爪邊跳邊跑過來,雙手遞上一個約有半個上半身大小、用黑布裹著的長方體:“殷右使,肉到了,不夠小的再給您拿。”
殷天無接過肉掂量掂量,滿意地“嗯”了一聲,扔給小怪一顆小小的金珠,帶著焦屍飛遠了。
小怪手忙腳亂地接過金珠,拿起細細一看,居然是一顆內丹!他欣喜若狂地吞下,不出一個呼吸,他的鳥臉變成了一個相貌清秀的青年人,爪子也化為人腳。
他高興地對天空跪拜:“多謝殷右使!多謝殷右使!”
殷天無夾著孫蓮苒的焦屍,手拿那塊“肉”進入一個昏暗的山洞之中。洞中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背對著外面的陽光,站在山洞的最深處,胳膊上下動著,不知在做什麼。
殷天無將孫蓮苒的屍體和“肉”輕輕放下,畢恭畢敬地對背影單膝跪下:“拜見帝淵,屬下已將孫蓮苒帶回。”
背影是名高挑的女子,她體態豐腴,玄袍加身,赤著腳站在冰涼的地面上。指甲上染著蔻色的染料,甲床長而尖。
女子頭也不回,細長的手指在扯什麼東西。殷天無用餘光看去,才發覺女子面前還有東西,扯一下,坐在她前面的東西便抽動一下,發出悶哼。
“她又失敗了?”聲音暗啞又充滿蠱惑,似乎只是一句不經意的疑問,殷天無卻聽了一哆嗦。
他收了目光,盯著眼前的地面叩拜在地久久不起:“是屬下失職,不會管教自己的下屬,令帝淵計劃失敗,請帝淵責罰!”
女子似乎沒聽到殷天無的話,仍在扯著什麼,許久後她扔出一顆鮮血淋漓的牙,側過臉柔情似水地對殷天無說:“阿無,把那顆獸牙給我。”
殷天無微微抬頭,瞪著眼看周圍,在一個石臺上看到一顆尖長的獸牙。他連忙爬過去拿起,雙手遞到帝淵手中。
女子接過獸牙,將它用力安在適才扯出的空牙槽上。安牢後,她轉了轉胳膊,嗔道:“可累死我了。阿無,你說為何妖想盡辦法化人,那樣難,卻始終有妖去修煉,人卻沒有幾個想要成為妖的,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殷天無僵硬地笑了一下,絞盡腦汁想如何回答,盡力擺出一副妖媚模樣:“他們人類哪配做妖,自然不敢肖想這份榮光。”
女子聞言大笑起來,將背對自己的人轉向殷天無:“怎麼樣?本尊的新作,阿無覺得如何?”
殷天無抬頭細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眼睛哭得腫到睜不開眼,他滿嘴是血,胸前的衣襟都被血浸透了。
嘴裡的牙齒都被扯光扔了一地,所有的牙齒被替換成了獸牙,粗長尖利的牙齒使他根本閉不上嘴,口水與血液混合在一起,順著嘴邊流下來。
男子因疼痛全身抽/縮著,瞳孔渙散地看著山洞頂,似乎再過幾秒就會與世長辭。
殷天無看得呼吸一窒,一時間頗有唇亡齒寒之感。他換上一抹嬌笑,眼神裡裝出驚訝和讚歎:“帝淵的想法妙極了,屬下從未見過此般人類,果然長著獸牙才更順眼!帝淵如此蕙質蘭心,定能早日完成大計!”
女子轉過臉,周正大氣的方臉上一雙桃花眼,偏長的額頭下是高挺的駝峰鼻。她看似高興地冷笑一聲:“還是阿無說話本尊愛聽。”
她看著殷天無諂媚的眼神,掐著他的臉頰:“那就去蛇窟領賞吧。”
殷天無眼裡浮現出絕望:“帝淵!空兒!不要……你怎麼忍心……”
女子的表情有一絲鬆動,但還是將他的臉甩開,走到孫蓮苒的焦屍旁停下腳步,微側過臉:“下次若還是這般不成事,就去山腳下找屠戶,自請為肉吧。”
殷天無驚慌驚懼的臉在鏡面上逐漸模糊,靈華關閉鑑心鏡,與恆古兩相對視,一時無語。
“殷天無和孫蓮苒是加入了什麼邪教,為何如此血腥恐怖?”恆古打了個寒戰,他皺著眉頭齜牙咧嘴,“那個年輕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靈華亦是面色不虞:“是啊,到他們手裡應是無甚生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