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楊錫遲因無法可施而疲憊無力的表情,這短話像重錘砸到心上,她攥緊雙手腦中飛快轉起來。
不存在?
而且是從開始不存在?
那一開始又是何時?不存在的又是何人?她在人間尋鏡已有幾十年,這便是開始嗎?
「道長的意思是要溯回本源,找到最開始的位置然後阻止它的發生?」靈華問道。
「這是貧道想到的唯一辦法,只是這源頭究竟在何處,又要如何阻止,是一直未找尋到答案的迷題。」
楊錫遲疲倦地起身:「阻止一切,改變所有人的命運,是你們的心願,何嘗不是貧道的心願,只是一切軌跡皆由天註定,你我擅動必不會有完全結局,到時只會留下無盡空虛無力,那時便想改變也無從變起了。」
他難得的長嘆一口氣:「如今的確如你所言已與之前不同,命運線改變所帶來的變化你我不可估量,到時你便知曉了。」
說罷他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恆古聽出他的在下逐客令,拉起靈華便奪門而出。
成恆川已不在門外。
他倍感氣惱地關上門,向外走了兩步悄聲抱怨:「這楊老道怎麼回事,跟他分析了這麼久他還是執迷不悟,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跟頭倔驢一樣。」
靈華向樓上走去,慢慢回想楊錫遲的話後反而安慰起恆古來:「楊道長經歷了許多,他的話並非毫無道理,反而我感覺他在提點我們走入誤區。」
「誤區?我們想改變一切是錯誤嗎?」恆古悶悶不樂道,「他不是也這樣嘗試過嗎?我們幫他一起也許就成功了,不試試怎麼知道。」
靈華戳他的頭:「怎生鑽起牛角尖來了。若依他所言,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提前拿到殘鏡、勸孫蓮苒向善,這些事都是在開始之後的事情,我們的努力治標不治本,其最後的結果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他到底怎麼能想到這一點的啊?」恆古仰臉看向天花,隨後用力搖搖頭,「想不明白的事還是不要想了。只是我們現在就什麼也不做嗎?這樣冷眼旁觀總覺得自己很冷血。」
靈華溫柔地看少年的側臉:「我懂你的熱心腸,但我們並非什麼都不做,而是有些要做,有些則不做。」
她見恆古不解,步入自己房內關上門解釋道:「若果是一定的,那即便有些事我們不做,也會有其他人來做,所以我們只要做必須之事便可。
而阻止碧湖,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他人來做這件事……還有楊道長口中一切的,這是我們要尋找之物。」
她亦沒想到如此商討之後前路依舊不明朗,似乎多了一個模糊的希望但又十分遙遠觸控不及。
恆古鬱悶地開啟窗,有些燥熱的空氣順著推開的窗縫爭前恐後地湧來吹到他的臉上,情緒更煩亂了幾分。
正要關上窗,樓下卻傳來了吵鬧之聲,他抻頭一看,原來是謝千蘊與成恆川吵了起來。
不多時噔噔噔地腳步聲快速跑到門口,寧絮荷急促地邊敲門邊喊:「靈華快下去看看,他們在下面打起來了!」
三人下去時氣氛依然劍拔弩張,靈華見勢便隱去身形,在一邊觀察。
成恆川擋在碧湖身前,而碧湖胳膊上都是血跡,似乎是受了傷,正沿著指尖往地上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