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慧居。
謝千蘊站在窗前,手裡拿了一朵已經凋謝的花愣愣看向窗外。
「師姐,你怎麼了?」身後的聲音像是蜜糖般包裹住她的身體,這糖順著肌膚和呼吸透入血液裡,好像一切變得比剛才好一些了。
謝千蘊回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將花拿起給楚淳溪看:「你看,再精心培育的花也會凋謝,再用心經營的關係也會被辜負,我做的一切都沒用了。」
「昨夜發生了什麼?為何你回來便悶悶不樂的?」楚淳溪靠在她肩膀上擔憂地看著。
「是我輕信了她的話,她在耍我。」謝千蘊眼裡都是懊悔,「你還記得她突然來找我們那天嗎?她躲在喜被裡瑟瑟發抖……」
「對啊!是師姐救了她,不然她以為自己憑什麼活到現在?」
「是了,我那天要是掐死她,就沒有這些事端了!」謝千蘊咬牙切齒,不禁回想起她與趙濟安的新婚之夜——
那是一場無人祝賀的婚禮,佈置得匆忙,也沒有多少講究,只是掛了幾個紅燈籠以示喜慶。擺了十餘桌酒席,邀請了許多親友,只有一人坐在下面熱淚盈眶地看著自己。
她跑出門去,大廳外沒有一人,淒涼的風聲伴著頭上的喪幡在夜裡寂寥的飄動,她回頭看向只屬於自己的喜宴。
喪幡套著喜布,白事裹著紅事,也難怪……也難怪……
「你可別去,去了髒了你的眼。」
「可謝師姐平日太過跋扈,你不去不怕她以後難為你?」
「怕什麼,如今全清遊門都看不起她,長老們更是以她為恥,你還去觸這黴頭幹什麼,快回去吧。」
「也是,她勾引成師兄不成,又去勾引趙師叔。這趙師叔也忒不是東西,跟謝千蘊勾搭在一起就跟自己的妻子和離了另娶,真是一對狗男女。」
「別說了,快走吧,在這也是晦氣。」
謝千蘊回頭看去,兩個弟子貓著腰快步走開了,彷彿此處有陰毒的惡鬼向她們索命。
她忽而十分想笑。是啊,自己做的事情,每個人都會覺得是種恥辱吧。想貼上成師兄,可他根本不理自己,三師弟林堯又不成器,連煞鬼都打不過。
迫不得已去尋師叔試試,沒想到居然中了。可是很奇怪,師叔之前從來對自己愛答不理,只當是晚輩後生,如今卻一拍即合似的對自己百般疼愛,甚至拋妻棄子。
這是為什麼呢?
「呵……也沒什麼,人生來就是會變的。」穿著簡單的喜服,她坐在門廊之下的臺階上,頭上是快要垂懸到地上的喪幡。
「從前都畏懼我,對我笑臉相迎,如今呢?靠著那幾個長老就可以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她抬頭看看那片白色,恨不得將它們全部拽下,「沒人祝賀,又能怎樣?白事接喜事,又能如何?想要達成自己的所求,必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沒什麼可怕的,也沒什麼可覺得羞恥的,只是想要自己的東西而已,又有什麼錯?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昂首挺胸地回到喜宴上。
執起酒杯,面對這個比自己大十歲不止的男人,嬌滴滴地講出沒有靈魂的語言:「師叔,以後千蘊便靠你了,可千萬不要辜負千蘊對你的心意啊。」
趙濟安似乎很高興,他的身體都在輕輕搖擺:「嵐……千蘊,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會幫助你的一切,你想要什麼都給你。」
謝千蘊的目光如蛇蠍一般:「反正前掌門死前把位置給了你,如今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就把掌門傳給我,這便是幫了我的一生。」
趙濟安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我們本就頂著他們的反對成婚,此時不宜再起風波,還是過一月之後,尋個理
由將位置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