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城差點成為死城。
但如今,這座城池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似乎恢復了以往的生機。
殷天無的屍體被恆古打得化為塵煙,消散於空中,永生永世不再覆回。李成志的屍首也焚化後裝在了盒中——
「聽聞李成志的家鄉離雲城不遠,我們送他落葉歸根吧。」恆古抹了抹眼角,將骨灰盒穩穩當當地放到包袱裡。
「如此也好。」靈華揉揉恆古的腦袋,坐到桌旁,倒了杯茶遞給寧絮荷,「如今檀城危機暫緩,其餘之事交給清遊門便可,你今後有何打算?」
寧絮荷搖搖頭:「我也不知該去哪裡。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想了想不起來。這幾天我認真地思考過,可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我都沒什麼感覺。」
她看向靈華,眼神亮晶晶的:「不如你帶我走吧,跟著你好像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兒可以玩。」
恆古打好包袱坐在靈華旁邊,沒好氣道:「我們可不是出去玩的,你要想玩,找安槐帶你遊山玩水吧。」
「你!你怎麼又這樣說話啊?」寧絮荷一摔杯子,「我又沒招惹你,你再這樣,我便找他來修理你!」
「他?他是誰啊?」恆古也一拍桌子,「現在有誰能打得過我?」
「我就是知道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他是……」寧絮荷捂住額頭,「他是誰?我想不起來了……」
靈華知曉她說的人定是敬恕,看來情不是說放就放,想忘便能忘的。那她自己的過去呢?為何有些畫面也不甚清晰,甚至連回想都回想不起?
她淺淺地吸了口氣:「絮荷,別勉強自己,回去休息一下,順便幫我看看安槐的傷如何了。」
寧絮荷看了眼靈華,應了聲便走了。
「恆古啊,我看你不是在跟寧絮荷鬧彆扭,而是跟自己鬧彆扭。」靈華捧著恆古的臉,「為何如此這般?」
恆古把臉埋在靈華手心裡,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覺得自己沒用。也覺得這個世界跟我想的不一樣。」
「你要多有用才算有用呢?」靈華就這樣捧著恆古的臉,指尖輕輕颳著他的下巴,「你每次都在儘自己所能做自己能夠做的,這還不夠好嗎?」
「不夠,當然不夠了。」恆古抓住靈華的手,「你知道嗎,我在識海里遇到阿爹了。」
靈華微頓:「是你阿爹對你說了什麼?」
「嗯……」恆古抬起頭來,眼裡有了淚水,委屈道:「他見了我,滿口都是責任使命,不問我過得如何也就罷了,甚至連阿孃都未曾說起。我不求他能惦念我們什麼,但也不至於這般公事公辦。」
靈華從未見過恆古的父親,只得安慰道:「也許他會在天上看看你,不然怎會一下子找到你在何處呢?」
恆古看向窗外:「他若是真在天上時刻看著,為何還讓殷天無這等禍害苟活,害了那麼多百姓。」
靈華思索起自己在天上的事情,開解道:「即便是成仙,也要各司其職,你阿爹可能管不了這般多。也許他來見你,已經是他能所做的最大限了。」
恆古鬆開靈華的手:「你怎總是這般為他開脫。」
「我不是在開脫,而是你阿爹也許有自己要做的使命,就如同李成志一樣。」靈華頓了頓,繼續道,「他在生命的最後,沒有想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小,而是選擇了拯救檀城的百姓。
他不愛他的家嗎?你當知道並非如此,可他還是與你一起去對抗殷天無。他在朝為官,深知百姓的重要,更知自己的作用。你阿爹,也許也是一樣。」
恆古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的責任,都給了天庭了,那對我的責任呢?我想要保護人世間,同樣也想保護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