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華的目光落在鉗制她手腕的手指上。
冷玉一樣的手指寒若冰霜,沒用多大力氣,靈華便覺動彈不得。
蔻色的指甲尖長,如刀尖一樣鋒利,似乎下一秒就要割破她的面板,放出些香甜的血來。
「你是誰?」靈華冷靜問道。
那手輕輕顫動起來,隨著幾聲憋悶的喘息,沙啞而刺耳的笑聲在她耳邊迸發出來。
那人似乎覺得無比可笑:「你竟不知道我是誰?」
那隻冰涼的手鬆開她的手腕,像是描繪什麼似的,用指腹蜿蜒地順著胳膊的線條一路撫摸到臉頰。
手輕輕貼上下巴,靈華聽到「硌」地一聲,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強力擰向身後。
脖子被扯下來似的疼,但她已經無暇顧及了,一雙猩紅的眸子裡透出對血肉的渴望,高挑的眉毛隱隱含有肅殺的氣息。
危機感攀上靈華心頭。
「現在你看到了,可覺得害怕?」眼前的女子赤足浮於血河之上,她衣著一身雪白,頭上簪了一朵白花。
不多想也便知道,這是祭奠用的喪服。
「你可是江曌空?」靈華轉過身,毫不畏懼地與掐住她脖頸的女子,二人之間只有兩拳距離。
「江,曌,空……」女子霎時瞪大了眼,細細咂著滋味似的重複了幾遍,捏著靈華脖子的手用力更深。
她的眼神裡逐漸充滿興奮與新奇:「好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全名了,果然還是有脾氣的食物有意思,在天上待過的靈到底與那些凡物不一樣。」
將臉掙脫出江曌空的手,靈華微微愕然:「糾纏這許多時日,你的目的就是要吃掉我?」
江曌空不置可否,她目光流轉,看向靈華身後的一盤淌著血液的紅肉,只消眨眨眼睛,那盤肉便如有絲線牽引似的飛到二人之間,上下浮動著。
「這是藥人的肉,從三歲開始服藥,服用了二十幾年珍貴藥材,在生命最鼎盛的時期被生剖出來,這樣的肉才是佳品。」丹蔻夾住切得薄如蟬翼的肉片,遞向靈華嘴邊,「你要不要嚐嚐?」
濃重的血腥味混著淡淡的中藥味鑽進鼻腔,靈華垂眼看向那片晶瑩的紅肉,這是人類的肉,是他們一直想要保護著的、百姓的肉。
不知是不是血的味道發酸,她感到鼻與嘴裡都是一陣酸澀。到頭來還是有人死在江曌空的手下,拯救了這座城,卻護不住那座,分身乏術,無可抵抗。
從前他們並不知曉要如何抵擋,更不明白為何這些妖物要大肆進犯人間。而現在,一切的源頭就站在她的面前,似乎來臨的不是危機,而是機遇。
靈華推開了江曌空的手,蹙起眉頭道:「這對你來講,許是一道美食,可與我而言,卻是令人髮指的殘暴。」
難以接受的表情果然讓對面的女子頗為滿意,她並沒有吃下肉片,反而把這盤肉全部倒進血河裡:「美食?可如今看來,這些都是腌臢的東西,真正的美食,正在與我說話呢。」
「你圈養起諸多百姓,甚至特地建立了豢者鎮,難道就是為了自己變態的食慾?」靈華握緊了手,指甲嵌入肉裡留下月牙般的痕跡。
江曌空竟和煦地笑起來,一揮手道:「你覺得我是為何?」
衣袖飛舞之際,四周景色已然開始變換,腳下的血河綿延得更寬更長了,盛放血肉的碟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又一具死狀悽慘的屍體。
靈華閉上眼。
她不忍去看這慘烈的場面,可想要破局,只能迫使自己睜開眼,四處打量著如今所處的位置。
這個結界似乎無邊無際,廣袤的乳白色中只留一條潺潺流動的血河。餘光小心探看此處,嚴絲合縫的結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