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漸緩,停下身回眸問道:「果真不攔著我?任何時候都不攔我?」
小僧人道聲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師父說這一切皆有緣分亦是定數,有些事是冥冥中的安排,橫加阻攔倒不如順應、隨緣。」
寧絮荷眨眨大眼睛,走到小和尚面前拍拍他的腦袋:「還是你師父說得好,比你這呆頭小和尚強得多。」
「你說誰是呆頭!我……」似乎意識到自己言語激烈,小僧人急忙壓低聲音故作深沉道,「小僧法號「智信」,是師父給起的。」
「原來你叫智信,那小樹林裡的怪和尚叫什麼?」寧絮荷揉著智信的腦袋。
智信光滑的腦袋被盤得更加鋥亮了,他有些發懵:「那,那是我的師祖敬恕禪師。雖說是「師祖」,但其實聽說已經不知祖了多少輩,只是這樣叫罷了。我們從未見過他的真容,只知道他生活
在松樹林中。」
「他原來都不出門的啊,難怪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寧絮荷心念一轉,「智信啊,你們和尚都喜歡些什麼?」
「喜歡?」智信想了一會兒,堅定地回答,「喜歡吃寺院裡的齋飯,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就是最喜歡的了。」
寧絮荷邊點頭邊重複著「齋飯,齋飯」,若有所思地寫謝過智信後,匆匆離開了淨音寺。
第二日。
天色陰沉,烏雲久違地遮住了太陽,寧絮荷提著食盒走到淨音寺門口,智信仍在掃地。
「女施主,你果然又來了。」智信看著她手中的食盒,「果真帶了齋飯嗎?」
寧絮荷把食盒藏在身後:「一口一個「施主」太生分了,我叫寧絮荷,寧靜的寧,柳絮的絮,荷花的荷,你這般年紀……喚我姐姐便行了。」
智信又看了眼食盒:「小僧知曉了,寧絮荷施……姐姐,帶了什麼?」
寧絮荷輕輕推了一把小和尚的頭,轉身步入寺中:「難怪你師父讓你掃地。」
智信拿著掃帚疑惑地追問:「大姐姐悟到了?」
寧絮荷匆匆轉頭留下一句「為了磨練你的心性」,便迫不及待跑到了松樹林中。
又要見到這怪和尚了,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不過此次她有了萬全的準備,應當不會再被打飛了吧。
她先施法壓下氣息,再不出聲響地走入林中,小心翼翼、悄無聲息地來到小屋前,見沒有被發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開啟木門將食盒放了進去。
「敬恕禪師,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齋飯,不知你喜歡吃什麼,還望笑納。」寧絮荷說得真誠。
「……」屋內沒有迴音,亦沒有誦經之聲。
寧絮荷壯著膽子輕輕推開門,看到敬恕閉著眼睛已經入定,外界對於他來說如同虛空,只有內裡世界方為感知。
她甚覺奇異,將手在敬恕面前扇了扇,微風吹過臉頰,但他渾然不覺。寧絮荷膽子大了起來,捉弄似的去扯敬恕的袖子,一下兩下,好生有趣。
卻不知這僧人如何穿的衣服,衣袍鬆鬆垮垮,多扯幾下竟露出半個肩膀來。清晰的鎖骨和肩頸的肌肉線條一躍映入眼簾。
寧絮荷看得心口一跳,眉毛不自覺地挑起來。她看著露出這部分雪白的肌膚,嚥了咽口水,手不自覺緩緩伸向這抹耀眼的白。